季杨杨首接拨通了电话，一声声等待音传入季杨杨脑子，刺激着他的神经。

季杨杨走出客厅来到阳台，手机那头传来平静的声音。

“喂，季杨杨怎么了。”

“喂，喂，陶子，出事儿了，出大事了！天塌了！我暴露了！哦不，是‘我们’可能暴露了！不对，是被误会成更可怕的事情了！”

黄芷陶停顿了一会儿。

“冷静点！说清楚！什么暴露？误会什么？”

“哦，对对对，事情是这样的，我爸！他今天跟踪我！拍到我们在图书馆的照片了！就是我碰你额头那张！然后他和我妈，还有我舅，在医院三个人在那聊这件事，正好我给我舅打电话说查快递的事，他们逼我舅开免提！我说‘不能让我爸妈知道’、叫你‘陶子’……他们全听见了！现在我爸认定我早恋！铁证如山！怒火冲天！我逃到我舅家了！”

季杨杨焦急得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的黄芷陶沉默了几秒，显然在消化这爆炸性信息，声音冷了下来。

“……照片？免提？季杨杨！我让你‘稳住’，你就这么给我稳住的，你第一天就给我捅这么大篓子。”

黄芷陶虽语气平静但季杨杨在其中听出了怒火中烧。

“不是……陶子，我冤枉啊！那照片纯属意外！我也没想到我爸他会在那儿呀，电话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在旁边还开免提！陶子，现在怎么办？我爸那脾气，肯定要找我算账！说不定明天就去学校找老师或者……找你舅舅，你说这咋办啊！”

此时的黄芷陶头都要挠破了，她逼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快速思考对策，略带寒意的说道：“仔细听着，季杨杨，先别慌。第一，立刻！马上！把那张照片的内容详细描述给我！角度、动作、距离、周围环境！任何细节都不要漏！第二，把你电话里跟你舅舅说的每一个字，包括你舅舅问的话，都复述一遍！第三，待在刘铮舅舅家，哪儿也别去！明天返校商量对策！在这之前，不要给你父母打电话，不要回信息，更不要试图去解释！明白吗？”

季杨杨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连忙回答：“照片我也没看过，是我舅舅描述给我听得，就是当时我用手指戳你额头那个动作，再加上窗外风景明确是有点子唯美，还有电话里我说了……”

季杨杨将当时所说和所了解到的详细的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又进入了沉默不过很快便发出声响。

“……情况很麻烦，但还没到最糟。照片有歧义，但并非实锤。电话内容被断章取义，关键在于你那句没说完的‘我这确实……’给人太多想象的空间了。还有你爸现在在气头上，任何解释都是火上浇油。我们需要时间冷静，也需要……转移焦点。”

季杨杨：“转移焦点？怎么转？”

黄芷陶语气果断：”这个我来想办法。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严格执行第三条：待着！闭嘴！装死！保持手机畅通！还有……”黄芷陶顿了一下，语气极其严肃，“季杨杨，下次再出现这种低级失误，我们的同盟关系即刻终止。这事情要是被发现了，你我都有可能被认为成‘神经病’。”

季杨杨冷汗首冒连忙应道：“是是是！保证没有下次！”

电话挂断。

季杨杨靠着墙，长长舒了一口气，但心依旧悬着。黄芷陶的冷静让他稍微安心，但她的最后通牒也让他后怕不己。

此时，一脸好奇加担忧的刘铮凑了过来：“怎么样？陶子怎么说？她……没生气吧？”

“怎么可能不生气，她生气炸了。”

季杨杨又敷衍了舅舅几句，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

他后怕地开始复盘：图书馆的“神之一指”、打电话时没确认环境、说话不够谨慎……黄芷陶的警告是对的，他太大意了！

刘铮看着外甥失魂落魄的样子，更加确信是“小情侣”面临家长阻力的烦恼，叹着气去找保姆给季杨杨收拾房间和准备晚饭。

夜晚降临，吃过晚饭的季杨杨躺在舅舅家的床上，辗转反侧。

医院里父亲的怒容、母亲忧虑的眼神、黄芷陶冰冷的警告在脑中交替闪现。

风暴只是暂时躲过，更大的危机还在明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世界行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