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撕破脸

归墟之阵的启动器碎片在吴潇潇掌心发烫,那枚从王轩消散鳞片中凝结的菱形晶体,表面流转着微弱的银紫色光芒,仿佛还残留着恋人的温度。黎深背对着她调试龙族古老的星盘,银色鳞片间渗出的黑血悄然滴落在操作台,在布满咒文的青铜表面晕开狰狞的纹路——这是他强行压制诅咒的代价,每一滴血都在诉说着身体的崩坏。

“告诉我全部真相。”吴潇潇突然转身,染血的画笔“啪”地抵在星盘中央,颜料在海水中勾勒出锋利的鸢尾花图腾。笔尖滴落的金红色颜料与黎深的黑血相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蒸汽,“王轩和黑市的交易,还有你帮他隐瞒的所有事。”

龙族战士调试星盘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鳞片在幽光下泛着不祥的灰影:“潇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深渊余孽随时可能...”

“现在就是时候!”少女的珍珠项链残骸突然迸发出刺目光芒,人鱼族特有的声波震落洞顶的碎石。她尾鳍重重拍打地面,激起的水流掀翻一旁的药架,瓶瓶罐罐摔得粉碎:“你明知道我的血在害他,却任由我们拥抱!你明知道他在黑市被折磨,却瞒着我让他独自承受!”画笔在空中划出残影,黑色颜料凝结成数十道利刃,首指黎深咽喉,“你说这是为我好?这是把我当成傻子!”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潮湿的空气里弥漫起腐臭的硫磺味。三个身披黑袍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与苏璃七分相似的面容——正是商会会长的胞弟。他头戴的珊瑚王冠上,黑珍珠泛着恶意的幽光,每一颗都镶嵌着深渊生物的眼睛。

“感人的友情戏码。”黑袍人抚掌大笑,尾鳍扫过地面,激起一片紫色毒雾,“不过吴潇潇,你以为黎深只是隐瞒真相?”他甩出一卷血迹斑斑的契约,羊皮卷在空中展开的瞬间,无数细小的深渊触手从文字间钻出,“看看这个,他早就和我们达成了交易。”

契约书上,黎深的龙血手印与深渊咒文交织成诡异的图腾。吴潇潇的瞳孔骤缩,那些用深渊文字书写的条款如同一把把利刃:以龙族半数子民为祭,换取王轩诅咒延缓三年。更刺眼的是契约落款日期——正是她与王轩初次相遇的那一天。

“不可能...”她踉跄后退,撞翻了一旁装满深海冰晶的药罐。寒气西溢的碎冰散落一地,却无法冷却她沸腾的血液,“黎深,你说话啊!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银发龙族的鳞片寸寸崩裂,黑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胸前染出大片污渍:“王轩当时只剩三个月寿命...我看着他被锁链贯穿龙翼,听着他在拍卖场被当成商品竞价...”他挥剑斩断逼近的深渊触手,剑锋却在颤抖,“我发过誓,要护你们周全!用我一人换他三年,我不后悔!”

“所以你就拿整个龙族做赌注?”黑袍人再次狂笑,权杖顶端的深渊结晶投射出虚幻的画面——画面里,王轩被铁链吊在黑市刑架上,浑身是血却死死护着怀中她的画像;而黎深正与黑袍人举杯对饮,龙血酒在杯中泛着妖异的红光,“看看,你们信任的大英雄,亲手把好友推进了深渊!”

吴潇潇的画笔突然燃起白金色火焰,人鱼族圣火与诅咒之力在颜料中剧烈碰撞。她的尾鳍拍碎洞穴穹顶,碎石如暴雨般落下,却在触及她周身的火焰时化作齑粉:“都给我闭嘴!”她的声音带着人鱼族古老战歌的韵律,震得周围的海水泛起层层涟漪,“无论是深渊余孽,还是满口谎言的‘守护者’,今天都要付出代价!”

少女将启动器碎片狠狠嵌入星盘,古老的阵法瞬间迸发耀眼光芒。无数金色符文从地面升起,与她周身的火焰融为一体。黎深瞳孔骤缩,挥剑逼退黑袍人,冲向正在启动阵法的吴潇潇:“停下!这个阵法会吸全部生命力,连灵魂都会...”

“我早就不在乎了!”吴潇潇的歌声混入阵法咒文,珍珠项链残骸化作流光没入星盘。她的鱼尾开始透明化,每一片鳞片都在散发着即将消散的光芒,“王轩用生命保护我,你们却把他当棋子...那就让一切,在这场风暴中终结!”

深渊深处传来阿渊的怒吼,整个海底开始剧烈震颤。吴潇潇的身影逐渐与阵法光芒融为一体,最后一眼看向黎深时,眼中既有恨意又有释然:“替我...照顾好龙族。”而在阵法核心,她仿佛又看见王轩温柔的笑容,手中还握着那张未完成的旋转木马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