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中年妇人看着门口这个男人,和他手里拉着的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这个小女孩像极了小时候的顾亚茹。
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激动,隐隐的猜到了什么,眼神越过他往后面楼梯看去,果然她看到了那个怯生生的顾亚茹。
“涵涵,叫外婆!”胡鑫宇也有点张不开口,对着一个没有印象的妇人叫妈,他也有点拘束,所以就把重任交给了胡雨涵。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胡雨涵自然不会让他失望,立刻甜甜的喊了一句:“外婆!”
中年妇人叫陈瑞华,正是顾亚茹的母亲,她心中的想法终于得到了验证,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
陈瑞华已经说不出话了,一把抱起胡雨涵,连忙朝屋里走去,她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不绝。
这时候顾亚茹却是飞奔进屋,扑通一声,跪在母亲的面前,哽咽着说道:“妈,女儿回来了!”
陈瑞华紧紧的抱着胡雨涵,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用头伏在胡雨涵的肩头,轻轻的抽泣着。
“妈!我们回来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我爸呢?”胡鑫宇小心的接过陈瑞华怀中的孩子,轻声说道,他试图打破双方的哭泣场景。
果然问完这句话后,陈瑞华的哭泣声小了一点,不过也没有搭理胡鑫宇。
“妈,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顾亚茹抽泣着说道。
看着顾亚茹跪在地上哭泣,胡雨涵立刻就不干了,她挣扎着离开陈瑞华的怀抱,对她质问道:“外婆,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妈妈啊?
“涵涵,外婆没有欺负妈妈,是妈妈犯错了!”顾亚茹连忙说道。
“来,到爸爸这儿来?”胡鑫宇轻轻的对胡雨涵说道。
胡雨涵这才狐疑的看着几个人,不到三岁的小脑袋,哪能想明白妈妈为什么就犯错了啊,不过听到爸爸的话,她就走到爸爸的身边了。
陈瑞华擦了擦眼泪,这才走到顾亚茹的跟前,拉起来了她,然后柔声说道:“你起来吧,妈不怪你了!”
顾亚茹顺势从地上起来,一把抱住了母亲,再次痛哭了起来。
胡鑫宇抱着胡雨涵,嘴里苦笑着摇摇头,他不喜欢这个场合,有点伤感。
就在这时,被顺手关上的房门被打开了,接着就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身形很高大,上面穿着浅蓝色的衬衣,下面则是藏蓝色的西式短裤,脚上是一双漏洞皮鞋,看起来很是精神。
他就是顾亚茹的父亲顾国斌,他在红旗区农业银行分理处上班,是小车班的司机,专门为行长开车,是一个有点能力的小人物。
他一进屋就看到这一幕,看到了顾亚茹和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小女孩,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没有说什么话,转身关上门,朝着厨房走去。
他想走,可是顾亚茹却不放过他,立刻从母亲怀里挣脱开,一下子跪到了父亲的跟前。
“爸爸,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顾亚茹从小就知道,父亲是最疼爱自已的,这次可是伤透父亲的心了。
“起来吧!回来就好,我去做饭去!”顾国斌有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沉稳,纵然他现在很高兴,却也没有情绪表现出来。
顾亚茹抱着他的腿,哽咽着说道:“爸,我对不起您,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回来看你们!”
“嗯,别哭了!以后没事就回来看看吧,起来吧!”顾国斌搀扶着顾亚茹起来,声音中也有一丝颤抖,然后他转身就去了厨房,并迅速关上了房门。
顾国斌背靠着厨房的门,浑身颤抖不已,禁不住老泪纵横,本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大女儿了,现在大女儿回来了,他怎么会不开心?
无声流泪了好几分钟后,他才止住了泪水,坐在厨房边的小凳子上,手指哆嗦着拿出一根香烟,然后艰难的点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妈,这些年苦了您了,家里什么我都帮不上。”顾亚茹的情绪平静了一点,挨着母亲坐在沙发上。
“家里倒也不苦,家里都挺好的,你弟弟小军考上了一所大专,好歹也算是大学生了小玲去年高中毕业了,就找关系去了农行。”陈瑞华说道。
“你呢?你们怎么样?”陈瑞华反问道。
“我也挺好的,鑫宇一直在家那边做生意,以前不敢联系您,怕您和我爸生气,今年实在没有忍住。”顾亚茹肯定不能把自已那两年的悲惨说出来。
“其实啊,一开始我们是挺生气的,我们倒不是说小胡不好,当时就是想让你找一个路近的,回家也方便,所以就不同意。
后来时间一长,我们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瞎操心也没用,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陈瑞华说道。
胡鑫宇愧疚的看了顾亚茹一眼,他很感谢她的善意谎言,为他保留了尊严。
看着她们母女俩聊天,自已没有什么事情了,他打量了一下客厅,摆着一些陈旧的家具,电视机也是老式的黑白电视,屋里的吊扇在奋力的转着圈,仿佛要驱散夏天的炙热。
“爸爸,我要看电视!”胡雨涵小声的说道,她实在不知道干什么了,外婆家啥都没有,还不如家里好玩呢,家里有大电视和很多零食糖果。
胡鑫宇有点尴尬了,他想表现的局促一点,毕竟自已算是新姑爷第一次上门,不谦逊一点就说不过去了,所以一直很乖的坐着。
“涵涵乖,回头再看吧今天妈妈要和外婆说话!”胡鑫宇也小声的说道。
陈瑞华显然是听见了胡雨涵的话,立刻很惶恐的坐了起来,糟了,把小公主给忘记了,让她跟这儿干坐了半个小时了。
“乖孙女,姥姥给你拿好吃的啊,亚茹,赶紧把电视打开!”陈瑞华慌张的说道。
顾亚茹微微笑了起来,她知道老太太的性格,相信胡雨涵一定会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这时候,顾国斌也从厨房里走出来,他在厨房里已经偷听了半天,也知道了顾亚茹现在的一些情况,此时他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