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潇的穿衣风格一向端庄典雅。

今天她将头发盘成新中式，插着一支简约的檀木发簪。

前面留出一绺碎发，增添几分清冷感。

整个人看上去落落大方。

这是姜绪第三次约顾潇潇出来吃饭。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他越来越觉得，顾家两堂姐妹的风格十分迥异。

姐姐温婉似水，一举一动都透着成人的魅力。

妹妹明艳活泼，像是放养长大的。

对于大多数男人而言。

谈恋爱是妹妹更合适，能纵享激情。

但结婚，姐姐才是更好的选择。

可姜绪目前认定了顾婉清。

他和顾潇潇，不过是一场合作。

就算没有顾婉清，他也不会选择顾潇潇。

她过于优雅，表情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就像个没有真实情绪的娃娃。

他们姜家本就是规矩森严的大家族。

他从小就在那种压抑的环境中长大，再和顾潇潇这种人在一起生活，岂不是糟糕透顶么。

顾潇潇洞察力敏锐，捕捉到姜绪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你在为什么事发笑？”

“没什么。”姜绪回得很敷衍，继续低头看菜单。

顾潇潇快速打量了他几眼。

原本，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和顾婉清的前男友接触的。

但就在不久前，身在国外的姜绪联系了她。

他们都想拆散陆延和顾婉清，因此一拍即合。

恰逢家里人也在为她安排相亲，她就将姜绪推了出来。

父亲一开始也很介意姜绪和顾婉清之前的关系。

但，考虑到姜家盘踞欧洲多年，实力不容小觑，他就暂时同意他们来往。

现在，顾潇潇和姜绪是互相了解的阶段。

按照正常的相亲流程，如果顺利，就会升级成情侣。

为了让姜绪尽快适应角色，顾潇潇已经把自己的喜好整理出来，发了他一份。

姜绪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约会过程中，顾潇潇聊的都是顾婉清和陆延。

姜绪正是从她这儿验证了之前的猜测——陆延并不喜欢顾婉清。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当年那次意外，陆延不会娶顾婉清。

“我那个堂妹从小就黏陆延。

“如今她如愿以偿了。姜总想要追回她，难度不小。”

顾潇潇说完这些，轻抿了口红酒。

姜绪没想到他们的纠缠那么深。

但是，顾婉清既然招惹了他，就别想全身而退。

“陆延没有为这场婚姻抗争过吗。”姜绪问道。

顾潇潇眼中拂过一丝悲凉。

“姜总还是不了解顾家。

“在顾家，老爷子拥有一票决定权。

“他老人家又最疼顾婉清。

“当年顾婉清失了身，以死相逼，老爷子便强迫陆延和她订了婚。

“而陆延本就受制于顾家，再加上确实该负责，自然没有底气抗争。”

姜绪听出她深藏的不满，调侃道。

“那次意外的女主角不是你，顾小姐一定觉得很可惜。”

这话，顾潇潇觉得很冒犯。

她柳眉微皱，警告姜绪。

“我不会做这等有失尊严和身份的事。

“得到人是暂时的。

“我想要的是他心里有我。”

姜绪并不赞同。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动了几下。

边晃，边漫不经心道。

“人心善变，一会儿是她，一会儿就不是她了。

“可这人就算变了心，终归逃不出这个皮囊，就还是她。

“所以，比起那抓不住的人心，我更想牢牢抓住这个人。”

说完，他几口就将酒饮尽了。

顾潇潇感觉到他那股志在必得的决心。

她微笑着提醒。

“婚礼在十月份，现在是六月初，姜总，您只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何况，这四个月，他也不可能一心扑在顾婉清身上。

像他这种从商人士，向来看重工作。

对于顾潇潇来说，和姜绪合作，只是其中一条途径。

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

两人这次的约会还算顺利。

姜绪亲自将顾潇潇送回家，之后才驱车回公司。

姜家在国内也有不少产业。

但圣帝斯那边的公司是他一手建立的，有他多年心血。

所以，他不会在国内待太久。

如果不是怕违法，他真想现在就把顾婉清给绑了带走。

欺骗他、背叛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夜已深。

顾婉清被噩梦所缠

梦里，生父又在打妈咪了。

客厅里充斥着女人痛苦的惨叫。

她冲过去阻止，却被暴力甩开。

男人身材高大，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渐渐的，那蓝色双眸化为深海，将她淹没。

梦醒后。

顾婉清猛地睁眼，大口地喘着气。

衣衫被冷汗浸透，凉飕飕的。

陆延还有工作，陪她吃了个晚饭，就马不停蹄地回实验室了。

病房里除了她自己，就剩下张妈。

而这会儿，张妈已经躺在折叠床上睡着了。

或许是白天太劳累，张妈发出了富有节奏的鼾声。

但这鼾声并不能驱散顾婉清的睡意。

很快，那个噩梦像是还没结束放映的电影，强行在她脑海中重启。

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很模糊。

她太困了，可只要一闭眼，就会继续陷入噩梦中。

心慌意乱间，她努力保持着清醒。

双眸凝视着黑暗，不让自己睡着。

……

晚上十一点半，陆延才离开实验室。

他准备回公寓洗漱睡觉，却收到了顾婉清的语音消息。

【我做噩梦了，张妈睡得好沉，叫不醒，你来陪我】

仍是命令式的口吻，嗓音却很软。

陆延很疲惫，但还是立马回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