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诉状先辩

状纸,也就是法律文书,他有固定的结构,一般情况下要到县衙购买才能得到。不过,县衙不以此为生,所以和县衙有点小关系的书店来卖状纸。

敲完登闻鼓,张道之举起双手,亮出状纸,喊道:“本人要状告的是鹤城大户柳家,我告他们门第不清,纵容子弟行凶,有无德失教之过。

我还告柳家弟子柳延志贪图城南严家娘子李氏的美色,设计让严家独子欠下天价赌债,逼死了严家一家三口,后又逼死了仁庄镇李家一家三口。

具体过程如下,我原告李氏贤良淑德,颇有姿色,柳家浪荡子柳延志风闻,为贪图李氏美色,逼死城南严家之后,他托人将李氏转入春风楼掩人耳目,意图后来。

李氏机巧,侥幸逃离春风楼后,回了仁庄镇的娘家,后被柳延志以及一众狗腿子强行带走,带回了柳家。

当日在仁庄镇,柳延志许诺,欠的债以为奴为婢的方式来偿还,但柳延志将其带回家后,色胆包天,欲行不轨,所幸李氏娘子乃是贞洁烈女,反抗途中,揣伤了柳延志的,逃回了仁庄镇,躲在了仁庄镇的孔雀金矿场边上。

李氏娘子行踪泄露,被柳延志发现,而后为了逃避追捕,她躲入了矿洞内躲藏了起来。柳延志为了逼出李氏娘子,掠来李家娘子父母,随后杀害。李氏娘子出洞,随后也被杀害,其尸身被戮,焚为焦土,可怜可叹。”

张道之的演讲语气生动充满了情感,以至于到了听者耳中,脑海里首接构建出了一位忠贞不屈,含冤而死的俏丽妇人形象。

这一刻,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大越皇朝体制下的读书人率先骂道:“这柳延志真不是个东西!真该一刀砍死!”

“砍死他?那真是便宜他了!应该千刀万剐!”

……

街道上的评论,非常像互联网法官,不是无罪释放,就是当诛九族。学生群体中,有柳家子弟看着不对劲,于是一溜烟的向着柳家跑去。

在大越皇朝,读书人不是简单的读书人,他们大多是修行大越皇朝公开法门的练气修士。至于练气之上的境界,达到那样的境界,就不是一个读书人可以概括的了。

至于知识产权严格的时代,为什么法门会公开的问题,法门其实从来都没有完全公开,它只是公开了筑基和练气的部分。

一个人如果凭借自身的身家完成一品法基,甚至还练气练到了接近结丹的状态,那么皇朝就会将其筛选出来,授予官职、法术和更高的法门,出任地方进行行政。

理论上,这套东西就是让家庭支出成本,给皇朝卖命。但对于成功的家庭而言,这是一笔绝对值得的投资。至于没成功的,那就是多出来的陪衬,各大山门不是都有客卿需求嘛!正好物尽其用,理论上罗志成就是金榜失败的人之一,只不过他的情况更加复杂一些。

这位柳家子弟是柳家子弟中的第一梯队,其他第一梯队还会去石门派发展。至于第二梯队的子弟,那则是经营着盘龙门这个本家。

至于第三梯队,那被看成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柳延志就是其中之一,他要经营的是鹤城城内一派,但现如今,他属于还没玩够的那种。

学院子弟回家族本家,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但他带回来的消息,让族内大为震惊,然后愤怒起来。

好啊!好啊!一个没什么名头的小瘪三,也来碰瓷柳家了!看来柳家安分太久!外人都不知道大小王了!

柳家开始运作起来,发挥出了他们在修行界的巨大人脉。说实话,张道之要真只是一个农村出身,因为运气好才成为修士的散修,这一刻别说怂了,就是告状也没那个胆气,但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散修,他的心态是:告你!咋了!

县官不得不升堂,因为程序的压力己经走到他那里了。正常情况下,登闻鼓被敲之前,会有人来拦的。但潜规则运行这么久,这鼓早就没人看了,谁会想到张道之玩偷袭呢?

升堂之后,一应人马面色不虞的看向堂下之人,而县官到位后,看着张道之立刻拍下醒木道:“堂下何人!告状为何不跪!”

县官在权力上比平民高出一层,在修行上又比平民多出一界,所以普通人在制度上是要跪的。

张道之不是皇朝体制的秀才(通法修士),境界上也没有达到结丹的境界,所以也被要求跪就很正常。最起码,县官还是个结丹修士。

“在下方外之人,跪父母,是因为父母生我。跪天地,是因为天地养我。跪君王,是因为君王镇压乱世。跪三清,是因为三清带我入道。

县官想让我跪,是生我养我,还是平定乱世,带我入道?”你说跪就跪?张道之偏要有个名头。

“本官在这里,代表的是大越朝廷!”县官义正言辞的说道。

“原来如此!皇帝陛下,请受草民一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张道之真要下跪了。

等等!他是跪谁?县官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立马喊停。

“县官让我不跪,是因为陛下不值得跪?”张道之停住问道。

“你!好个油嘴滑舌!”县官指着张道之,命令左右道:“堂下喧哗,先打五十大板!”

“等等!”张道之也喊停了,他说道:“小杖受,大杖走,才能全县官爱民之意。如今县官不问是非,首接要让我吃顿水火棍,这棍水火攒炼,轻如鸿毛又重如泰山,我可以吃,但吃了,县官的名节就保不住了,所以县官要打,我必逃之!”

“可笑!”县官喊道:“公堂一开,阵法自启,你跑去哪里?”

张道之手里多了一把剑,他顶在阵法结界处,肆意穿行道:“阵法,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这!”县官和师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句话——‘连阵法这样系统且专业的事情都懂,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刁民!’

“咳咳。”县官咳了两声,正色过来,说道:“你就站着吧!呈上诉状!”

张道之点了点头,把状纸递给了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