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只能在雪之下宅院偷偷观望。
因为他不喜欢被人打扰,除了自己那个吵闹的姐姐。
直到后来姐姐死去,定下族长可以入山的规矩,自己才能走到那个湖边。
可那时候自己已经老了,已经不想在他眼前多待,于是只好一如既往住在家里,偶尔抬头看他两眼。
嘴唇不自觉颤抖起来,她伸手,缓缓摸向自己脸颊。
“姐姐,如果当初是我先遇到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姐姐...我不甘心...好不甘心...”
西野凉子捧着关东煮站在旁边,看着突然间泪流满面的老人,不知所措。
......
雪之下宫雨最近总会从睡梦中惊醒,不是噩梦,只是单纯的突然醒来。
这种情况持续一阵子,她难免有些状态上的萎靡。
于是找了私人医生。
医生说‘精神衰弱’,建议夫人好好休息。
讲了句废话。
雪之下宫雨让家里给自己备了些安眠药,然后把那个私人医生开了。
她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听人讲废话。
好好休息?能好好休息我还用找你?
取出安眠药,再端过一杯水。
就在安眠药即将入嘴时,她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自家宅院后方。
感觉,很久没去山上逛逛了。
抬眼看向时间,将近晚上八点,还不算太晚。
起身,她将水杯放回去,安眠药也随手搁置在一旁。
她突然想去山上走走,当做散步也好,说不定走累了,今晚可以不用安眠药睡个好觉。
拎着手电筒,她走出了房门,径直朝自家后山方向走。
庭院内,躺靠在藤椅上的雪之下阳乃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自己拎着手电筒出门的母亲。
哦,又要去后山。
他又不在那边,去又有什么用呢?不过你放心吧母亲,等我把他带回家,你就能再见到他了,啊,到时候我让他称呼你母亲,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哼哼两声,雪之下阳乃嘴角带着愉悦,继续在网上了解钓鱼相关的知识。
毕竟他似乎就这么一个爱好,投其所好总归是没错的。
......
野见山是直接从天上掉下,砸在了那座山前。
挥手扬去灰尘,他抬头,仔细打量。
山脚有条供人行走的道路,很宽广,似乎直通大山深处。
山腰处是一片连绵的竹林,然后山顶有不少坟包,但是似乎没立碑。
眼睛扫了扫,他感觉有些怪异,他好像看到了不少只正在睡觉的鸡。
鼻子嗅嗅,确定了下来。
嗯,这座山上全是鸡,难不成,散养的鸡味道更好?
最后他收回视线,看向了身前不远处。
在那条通往山里的道路上,有一扇鸟居门,即便在夜里也依旧鲜艳地红着。
他有种感觉,只要走过去,走过那扇门,他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
包括她是谁,长什么样子,家里客厅的照片到底代表了什么,以及她到底死了没,又是怎么死的。
一切答案,都在那扇鸟居门后面,只要走过去。
按理说,这时候野见山该直接往里走才是,但他却没迈出一步。
他像是与那扇门对峙一般,各自静默不动。
过去了,不见得就是好事。
这样的思绪在脑袋里飘来荡去,强迫他停住脚步。
于是他只好沉默着,思考着,看着。
他很入神,以至于没发现身后有道光照了过来。
片刻后,亮光消失,一些不规整的闷声响起,像是在地板上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
等到野见山回过神,察觉到有人靠近,扭头。
视野里,一个人扑了过来,他脑袋被闷住,被死死地,紧紧地抱住。
诶?我不是偷鸡贼啊。
野见山下意识准备用力挣脱开,他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不能背负深夜偷鸡的罪名。
“呜呜...呜哇!!!”
听着对方几乎是哭嚎般的声音,野见山僵住了,他这才注意到对方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自己身上,像八爪鱼那样死死抓着自己,这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被雷声吓到的英梨梨,也是这样下意识挂在自己身上,抱得死紧死紧。
好像不这样做,就会失去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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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带我走,哪里都好
野见山不准备推开这个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她现在情绪处在了极端边缘,那些情绪满溢出来,变成了液体,正划过他的脸颊,落下脖颈,流向胸膛。
可能是出于可怜,也可能是被那些情绪感染,野见山愿意等她宣泄结束。
他就是感觉有些闷,生理上的。
对方用很敏感的位置闷住了他的脑袋,这让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呼吸。
他嗅觉太出众,能闻到的东西太多,再加上位置敏感,呼吸下难免会给对方胸膛带去一些热气。
总之,目前呼吸大概真的是错的。
于是他干脆把呼吸停住,开始了憋气。
一分钟后,他听到对方哭声渐弱。
两分钟后,他听到对方微微啜泣。
三分钟后,他听到对方无声泪流。
四分钟后,哭声不再,眼泪也不再,他听到对方呼吸声渐重。
他感受到对方微微放松,从自己身上下去,站在了地面,只不过依旧是紧抱着。
面部总算脱离那大团柔软的覆盖,野见山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听到更重的呼吸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微愣间,一股热气在颈间疯狂游离,有点痒。
伸手,推离那个怀抱,野见山转瞬间退出去好几米,抬起鱼竿,阻止想要继续过来的女人。
他眉头皱起,一边看着对方一边思索。
三十几岁,未化妆,身上是做工精美的和服,脸蛋漂亮得如神明宠儿,而且自然带着些成熟韵味,大概是个有钱人家的贵妇人,只不过现在这个贵妇人正红着眼眶一脸委屈,看上去就...
就很怪,有点像他以前打哭过的女同学。
总不能,又是一个认识自己的人吧?
扭头,他看了眼隔着些距离的雪之下家宅院,问了句:“你是雪之下家的人?”
雪之下宫雨正委屈着,心想我好歹陪了你十几年,你不声不响就走,不声不响又回来,我只是抱两下哭几声,你就用鱼竿指着我,就这么嫌弃?
直到他说话,听到那跟以往不一样的语气,以及对方明显小了一号穿着校服的身体。
她终于从先前的悲伤与喜悦中缓过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这次下山,把记忆丢掉,变成小孩了。
野见山看到对方不回话,眉头更紧,问了下个问题:“你认识我?”
“嗯。”雪之下宫雨轻轻点头。
野见山观察着对面的表情变化,再问:“我叫什么名字?”
雪之下宫雨微顿,看着他,有些苦涩。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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