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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窗外的风拂过树梢，投下细碎的影子。

江词侧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温远宁。月光微弱的光晕落在他身上，映得他的睫毛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温远宁的皮肤在昏暗中透着一丝苍白的冷色调，微卷的发散落在枕上，衬得五官更显柔和。

他的嘴唇很近，淡淡的水光映着灯光，带着一点柔软的感。江词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跳在安静的夜里被放大。他想亲下去。

理智在一点点瓦解，江词慢慢靠近，鼻息交融间，他几乎能感受到温远宁唇瓣的温度。他的指尖微微蜷缩，克制着不去触碰那片柔软。再近一点，就能碰到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瞬间将这份隐秘的静谧击碎。

江词骤然一僵，呼吸一滞，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下所有的冲动，伸手捏了捏眉心，起身去开门。

门外，温瑾瑜正站着，脸上带着一丝急切的神色，可在看清房内情景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僵住了。

“……？”

她的目光缓慢地在江词和床上的温远宁之间来回徘徊，意识到他们竟然在同一张床上，而且……刚刚的氛围好像还挺暧昧的？

“抱、抱歉，打扰了……”温瑾瑜的声音变得混乱无比，说完就像被雷劈了一样迅速逃走，脚步都带着慌乱的凌乱感。

江词站在门口，望着温瑾瑜仓皇离去的背影，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合上门。他回到床边，看着温远宁的侧脸，对方的呼吸依旧平稳，并未被吵醒。

江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最终无奈地抬起手掌，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另一边，温瑾瑜站在走廊里，脑袋一片混乱。

她是谁？她在哪？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在干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她的大脑还是一片轰鸣，彻底凌乱了。

温瑾瑜靠在房门上，脑海里仍然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江词开门时目光沉静，呼吸克制，像是停在了刚刚被她打断的那一刻……他根本不敢看她，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努力理清思绪。

江词这个人，性格一向安静寡言，待人也冷淡，平日里总是一副清清冷冷、不太容易亲近的样子。但仔细想想，他虽然话少，却总是无意间出现在温远宁身边，时不时地看他，每次目光停留的时间都微妙得让人察觉不到。

她回忆起许多细节——

吃饭时温远宁随意低头拨弄勺子，江词就会抬眼看他一眼，眸光幽深。

有时温远宁靠在沙发上打游戏，江词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书，可视线却时不时地从书页上移开，落在温远宁微皱的眉心、专注按键的指尖。

甚至有一次，她无意间撞见温远宁睡着了，江词站在一旁，低头看着他，目光静得不像话，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这一切，不像是在收集情报吧？

......

实际上温远宁并没有睡着。

他在察觉到江词靠近的一瞬间，呼吸微微一滞。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他不仅仅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体上的接近，也感觉到了轻微的呼吸。

他没动，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对方有一瞬的迟疑和收敛。

他不明白江词在做什么。

首到温瑾瑜离开，温远宁才在脑海里呼唤系统，声音带着点疑惑：“江词在干什么？”

系统却意外兴奋，语气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想偷亲你！真的，他刚刚差点就贴上去了！只是被瑾瑜妹妹打断了！”

温远宁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回想起了江词清冷的侧脸。

他想偷亲他？

这个答案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让他一时间没法消化。江词一首克制得体，寡言冷淡，面对他时更是始终保持着距离和分寸。虽然之前有被他‘摸’过，但温远宁也从未想过，江词竟然会想亲他。

他若有所思，没有急着拆穿，反而默默收敛了神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指尖无声地了一下被褥。

虽然感觉有点怪。

但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抗拒。

……

第二日。

温家老宅的书房内，光洒在深色木质桌面上，映出温远宁修长的手指。

再过几天就是祖父的生辰了。

他轻叩桌面，节奏缓慢，视线落在面前的江词身上，语气平静：“江助理，我需要你去查查陆家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江词站在桌前，神色冷淡，微垂着眼睫，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缓缓抬眸，与温远宁对视了一秒，才轻声道：“温总，有目标范围么？”

“从财务状况开始，”温远宁道，视线移向书桌另一侧的沙发，轻声道：“陆家的联姻太过主动，我猜，里面有猫腻。”

……

当天下午，江词来到一家私人会所，幽暗的灯光映在杯壁上，昏黄而迷离。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着玻璃杯，对面坐着的是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陆氏的股权投资顾问，正用略显戒备的目光打量着他。

“陆家的情况？”对方笑了笑，端起酒杯，语气模棱两可，“江先生忽然关心起这个，是有什么投资意向吗？”

“随便看看。”江词平静地道。

“江先生也对陆家感兴趣？”对方轻笑着晃了晃酒杯，目光意味深长：“最近，陆家的资金链出了点问题，最近不少项目融资都卡住了，连银行都在重新评估贷款风险……江先生想知道的，不会是这个吧？”

江词看着杯中倒映的灯光，唇角微不可察地抿了抿，轻声道：“嗯……继续说。”

……

下午，江词来到京城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与温家长期合作的律师程律见面。会议室里，光线透过落地窗洒下，投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映得江词的侧脸愈发冷峻。

程律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指尖敲了敲桌面：“你要查陆家的法律诉讼记录？他们表面上很干净，但这几年涉及过几起商业仲裁，不过都被压下去了。”

“能调出具体案件吗？”江词淡淡道。

程律推了推眼镜：“需要一点时间。”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藏蓝色西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是事务所的另一个合伙人韩蕴。她抱着一叠文件，将其中一份放在江词面前：“如果你要找的是陆家的问题，这几份文件可以参考。”

江词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陆氏集团旗下某家子公司的异常资产转移上，指腹缓缓滑过纸张边缘，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韩蕴道：“听人说，陆家的继承人陆昱，不仅有财务问题，最近还和一个地下投资公司有往来，那边的水很深。”

“地下投资？”江词侧目。

“嗯，类似非法赌场、地下高利贷之类的东西。”她压低声音，“而且，有人看到陆昱和程家的三公子见过面，那家伙的背景……你知道的。”

江词的眼神微微沉了沉，手指随意地敲了敲，陷入短暂的思考。

韩蕴笑道：“如果温家真要联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拖下水了。”

江词微微侧首，看着她，解释：“陆家和温家的婚事，还没成。”

会议室里光线微凉，落地窗外是京城的傍晚，天色渐沉，云层间透着微弱的光，像一块蒙尘的琉璃。

韩蕴双臂环胸，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在江词身上转了一圈，笑意不明地问道：

“连温家的家事，温总都交给你来办？他可真够信任你的。”

江词原本低头翻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指尖无声地着纸页的边缘，掩饰着什么。韩蕴的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但江词却无端地想起了昨天晚上——

温远宁睡着了，江词记得自己靠在床边，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嗓子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苍白绮丽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眼睫纤长，睡颜温柔而沉静。他身上的气息极淡，却透着一丝极淡的清冽香气，混合着书页和雪松的味道，萦绕在江词的鼻尖，令他恍惚。

那一瞬间，理智被情感的洪流冲破，他鬼使神差地俯身靠近，近得能感受到温远宁呼吸间拂过的温度。他的眼睫微微颤抖，像被月色蛊惑的飞蛾，不自觉地追逐着那一丝温暖。

然后——

“江词？”

韩蕴的声音让他骤然回神。

他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手指微微收紧，垂下眼睫，遮掩住一丝不自然的情绪。可热意仍然不可抑制地沿着耳后蔓延开来，细密地爬上耳廓，染上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