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皇家宴会
太后虽说要小办，但内务府却按得宠公主的规格布置。处处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皇家威仪。
雅贵妃端着羹汤，款步走到正在批阅奏章的皇帝身边。她身着华贵宫装，高耸的腹部愈发显眼。
“臣妾没想到太后这般喜欢珠儿，”她柔声细语，“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她收在膝下，也免得太子这些年膝下清冷。”
皇帝瞥了眼她的腹部，面色沉了几分，却未发作，“母后既喜欢，就随她去吧。将来多备些嫁妆，远远嫁了便是。”
“臣妾也是这么想的。晔妃妹妹真是好运气。”
见皇帝眉头紧蹙，她又道：“太子近来清闲，奴婢瞧陛下忙得团团转。莫非是太子懒怠，不肯分担？”
“你还想管教他不成？”皇帝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抚她的手背，“朕看在他快要成婚的份上，少让他处理政事。迎娶太子妃，总该郑重些。”
“皇上真疼涛儿。”
“他是朕的孩子，自然疼爱。”皇帝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雅贵妃替他揉肩，状似无意地说：“瞧涛儿过得如此美满，奴婢不禁忆起萧姑娘，她的孩子...”
“够了！”皇帝厉声打断，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跳动。
雅贵妃连忙跪地请罪，眼中泪光闪烁，“臣妾该死，臣妾不该提起...”
皇帝到底顾念她身孕，摆手道：“退下吧。”
待雅贵妃离开，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对谢公公道：“宣岑陌来。”
萧语柔刚给太后行完礼，就见岑陌匆匆离去。他的身影掠过回廊，衣袂翻飞，却始终未回头。
太后让她在身边坐下，屏退左右。殿内香烟缭绕，太后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你与哀家说实话，”太后直言问道，“陌儿和穆秋煜的谣言，究竟什么情况？”
“臣女...”萧语柔指尖微颤。
“本宫清楚陌儿的能耐。”太后眼中精光闪烁，声音低沉，“陛下向来明察秋毫，没人会认错自己的亲生骨肉。你们都知道，偏要瞒着哀家这个将死之人？”
萧语柔跪地道：“并非臣女有意隐瞒，小女子曾无意中听王爷说起。”
“说吧。”太后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
“王爷...可能是杨贵妃的孩子。”
“砰”的一声，兰梨嬷嬷打翻了茶盏。热茶溅在地上，氤氲成一片水渍。
太后瞪大眼睛，“你说谁？”
“杨贵妃。”萧语柔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太后愣了半晌，忽然笑了，“难怪越看越觉得眼熟。原以为他像皇帝，现在想来，分明是像极了杨贵妃。”
“太后...”兰梨嬷嬷欲言又止，手中的帕子揉搓得变了形。
太后摆手，“罢了，哀家也活不长了，顾不上来日方长。本宫就问你这一句话，岑陌可有夺位之心？”
萧语柔直视太后的眼睛，“王爷渴望存活，臣女亦然。”
太后没料到这样的回答，笑道：“也罢，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当年就该如此。”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太后让人送萧语柔出去。殿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这深宫重院。
不久，太后命人送清心茶去养心殿。兰梨嬷嬷道：“太后说天气炎热，这清心茶凝神静气，请皇上享用。还说若皇上问完了定王，就让定王去太后那里伺候。”
皇帝看着岑陌离去的背影，眼前浮现一抹大红身影，同样冷漠，同样决绝，同样渐行渐远。那抹红色在记忆中愈发鲜艳，刺得他眼睛生疼。
“都退下。”
皇帝疲惫地走进内室，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檀香缓缓升腾。
萧语柔独自坐在湖边长廊，望着粼粼波光出神。湖面上飘着几片落花，随波逐流，不知归处。忽有人影遮住阳光，她微微抬头。
“见过乐宁县主。”
“韩小姐。”萧语柔看到韩芷凝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
韩芷凝虽相貌平平，但一身绿罗裙，颇有小家碧玉之态。她立在那里，阳光透过回廊的雕花照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县主为何独坐？可是无人作伴？”韩芷凝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刺。
萧语柔浅笑，“朋友贵在知心，不在多寡。韩小姐竟然说出这番话，看来朋友遍布四海。看来我们性情不合，就不必勉强了。”
“县主说笑了。”韩芷凝挑眉，“将来你嫁入定王府，我入太子府，咱们也算是一家人。”
“是吗？没想到我这位妯娌竟是太子正妃。”萧语柔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莫非太子改了主意，要娶韩小姐做太子妃？”
“县主说话真是牙尖嘴利。”韩芷凝装出委屈模样，眼角微红，“不似我笨嘴拙舌，惹县主生气。还请县主莫要见怪。”
“这是怎么了？”
有人见状，眼珠一转走来，身后还跟着谷霜。长廊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似乎有更多的人正向这里走来。萧语柔握紧了手中的团扇，指节微微发白。这场宫宴，才刚刚开始。
“这就是乐宁县主的嘴脸？”
那位小姐冷笑着看向萧语柔，语气里满是讥讽。她身着月白色锦裙，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珍珠的腰带，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却掩饰不住眼底的轻蔑。
“一个小小知县的女儿，也敢在这皇城里耀武扬威，若是定王知道你这般行事，怕是要重新考虑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春日的阳光透过庭院里的梨花洒落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却因这刻意的挑衅而变得凝重起来。
萧语柔还未开口，一道冰冷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仿佛寒冬腊月的北风，瞬间冻结了院中的春意。
“本王的人，何需你们指手画脸？”
岑陌一身黑色锦袍，金冠束发，面容冷峻地站在人群之后。他的出现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让人不敢直视。
在场的女子们纷纷回首，看到岑陌的瞬间，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传闻中以杀戮闻名的定王，竟生得如此俊美。那双凤眼中蕴含的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冰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可是...可是她这样对待韩小姐...”那位小姐还想争辩，声音却已经开始发颤。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紧紧攥着衣袖。
“我并未说过那些话。”萧语柔轻声开口，目光平静如水。她站在那里，不卑不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