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谋划
第二天一早，柳芸就派人去打探那块玉泉庄的消息。很快，消息就传了回来。
原来这块地之前是属于县里一个大户人家的，但因为欠了高利贷，不得不低价出售。
“那些人是高利贷的？”韩宇皱眉问道。
阿珑摇头：“不是，是另有其人。听说，那块地下可能有矿。”
柳芸眯起眼睛。难怪那些人会如此激动，原来是为了地下的矿藏。
为了钱财，居然对孩子下手。
“夫人，要不要...”阿珑欲言又止。柳芸摆摆手：“先别轻举妄动。”她站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孩子们正在玩耍，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转身对阿珑说：“去查查那些人的底细，特别是他们的软肋。”阿珑会意，立刻转身离去。韩宇看着妻子的背影，欲言又止。
柳芸望着韩宇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
“娘子，你和阿珑是不是要...”韩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里带着几分畏惧，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见柳芸不语，他心里已有了答案。
那些人平日作恶多端，如今怕是要付出代价了。想到这里，他暗自为那些人点了一排蜡烛，却又忍不住为自己捏了把汗。
院中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将韩宇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娘子，需要我做什么吗？”这话说得艰难，却是发自内心。
他想让孩子们看看，他这个当爹的也不是那么没用。
柳芸眸光一闪，向他招了招手，月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清冷。
韩宇小心翼翼地凑近过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听完后，他的脸色顿时变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这不太好吧？”
“怎么，怕了？”柳芸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她转身欲走，衣袖却被拉住。
“松手。”柳芸眼神冰冷。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在空中轻轻飘荡。
韩宇忙松开手，却梗着脖子道：“去就去！”他的声音虽然有些发颤，却透着一股倔强。
柳芸嘴角微扬，这招果然管用。
“那...那你得及时出现啊。”韩宇又拽住她的衣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要是他们想杀我...”
“闭嘴。”柳芸打断他的话，她转过身，语气却不似方才那般冰冷，“放心，这次不会让你挨打，我亲自跟着。”
韩宇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有娘子在，我就放心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韩宇犹豫片刻，又小声道：“要不还是你直接动手吧，我这么一闹，岂不是打草惊蛇？”
“你可知当铺最在乎的是什么？”柳芸反问，目光如炬。
“银子？”韩宇试探着回答。
“错。”柳芸眼神凌厉，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是名声。”她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们不是仗着没有证据就为所欲为吗？那我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
夜渐深，院中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熄灭，一切归于平静。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衬托出夜的寂静。次日清晨，阿珑早早等在院中，以为柳芸会让他去解决那些人。
谁知柳芸只是向他要了一瓶醉魂九步迷。
“我去杀了他们。”阿珑认真道，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深知这些人的为恶多端。
柳芸摇头，“这事我自有安排。你留在家里，看顾好孩子们。”她伸出手，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把药给我，再不去你家大老爷就要遭殃了。”
阿珑迟疑片刻，最终将一瓶麻醉散递给她。他的手略微颤抖，还有些犹豫。
“回来给你买糖葫芦。”柳芸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阿珑说话。
阿珑眼中闪过期待之色，像个天真的孩子。
柳芸找来木盆，将麻布袋浸入两瓶醉魂九步迷中。药水渗入布料，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甜香。片刻后，她将布袋装入陶罐，小心翼翼地挂在马背上。
“驾！”马蹄声渐远，柳芸策马奔向镇坊。
路上行人渐多，街市开始热闹起来。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还有各种市井气息，到达镇坊时，阳光正好。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空气中飘散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她轻松跃上房顶，居高临下望着当铺门前的闹剧。
只见韩宇正被几个伙计围住，慷慨激昂地控诉着，“银空渊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就该下大狱！沈文旺家的良田，他们竟敢用一百两强买，还在地里杀人！”他的声音虽然有些发颤，却字字铿锵：“昨日更是派人围殴我家五个幼童，简直禽兽不如！”
韩宇发冠散乱，衣衫单薄，却腰板挺直，一副铮铮铁骨的模样。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纷纷对当铺怒目而视。
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摇头叹息，更有人暗暗为韩宇捏了把汗。就连赶来的官差，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禁对这个不畏强权的书生肃然起敬。
柳芸蹲在屋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银空渊，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官差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兴奋。
集市上的百姓们纷纷让开一条道，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当铺掌柜趾高气扬地领着几名官差大步走来，他那张圆润的脸上小人得志地笑着。
柳芸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这一幕。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集市上的小贩们纷纷收起摊位，生怕被卷入这场纷争。几个背着箩筐的老妇人叹着气摇头离开，留下一地的议论声。
“当铺开在城中几十年，向来童叟无欺，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掌柜指着韩宇，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愤慨，眼中闪着狠毒。
韩宇还未开口，掌柜已经抢先道：“大人，就这种当完东西还想要回去的无赖！他讹诈不成，就在我当铺门前闹事，败坏我家东氏的名声！”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几个小贩偷偷打量着韩宇，眼中带着怜悯。在这座城里，没人敢得罪当铺的金东氏。
“这书生怎能如此？”一个年轻人不解地问道。
旁边卖糖葫芦的老伯冷笑一声，继续吆喝着自己的生意，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
这世道，读书人的骨气往往抵不过权势的重压。
官差们上前要拿人，韩宇猛地后退一步，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你们别动手！泰朝律法我比你们都清楚，我既没杀人放火，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抓我？”
趁着官差愣神的功夫，韩宇转身就跑，他的身影在集市的人群中穿梭。
韩宇先是大步疾走，继而加快脚步，最后撒腿狂奔。
一路跑出城门，忽然被人拉进墙角，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墙角的阴影中，一只温暖的手捂住了他的嘴。“是我。”柳芸的声音轻轻传来，带着一丝笑意，“往东边岔路的茶棚去，我在那里等你。”
她塞给韩宇一块银子，春风拂过，带起她的衣袂，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韩宇愣了片刻，随即露出笑容。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子，驾着牛车往东边驶去。
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赶集的农人打着哈欠走过。
韩宇能感觉到身后有三个人跟着，但有柳芸在暗中保护，他一点也不慌。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处境危险，心里却异常平静。
茶棚就在前方不远处，几棵老槐树在春风中摇曳。韩宇悠然自得地停下车，要了壶最便宜的茶，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
跟踪的三人停在远处，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留下盯梢，另外两人匆匆去报信，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