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时候呢?”
“其他时候都还好,吃得下睡得着,偶尔还有小粉丝过来合影。我跟你说,她的女粉丝比男粉丝还要多,不过男粉丝个个都是两米的身高八块腹肌,英俊又年轻哦。”
这话一听就是故意说的。
那里人的身高有几斤几两,他比范玉景还清楚些。
“不想小桐把你拉黑,就好好说话。”
何策勋朝对面的复健师点了下头,治他,自己有的是办法和手段。
回忆戛然而止
一杯滚烫的水堵住了范玉景的嘴,来自亲姐姐的‘关爱’:“不许狗叫,木织织要回答粉丝的问题了。”
镜头里的木织织,巴掌大的小脸儿,五官精致却没有过分娇艳:“做非遗文化纪录片的初衷,一来是因为我的姥姥,二来想让属于国家的非遗文化都‘活’起来,薪火相传才能生生不息。”
接下来的问题基本上都还算正常,当预期的话筒被另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色连体裙女孩抢走后,她面无表情接连丢出了好几个爆炸性的问题:“木织织,你真得了抑郁症吗?听说你在打卡非遗文化时还抽空交了个男朋友是吗?甚至还有传言说,你因为拒绝了前经纪公司亿嘉仁的巨额赔偿,被他们花钱雇的人绑架了三天三夜,期间还被拍了?”
全场一片哗然。
不少媒体就着那个女孩子和木织织的情绪疯狂拍照。
导演立马示意台下的工作人员把黑色连体裙女孩请出去,可女孩不仅不害怕,嘴角还勾起一抹挑衅,一首在重复道:“怎么?你不是号称‘当代清醒姐’吗?在网络上敢怼敢言,怎么一到线下就畏畏缩缩了呢?”
木织织握着话筒,目之所及都是怼着她拍摄的手机,有些甚至还肆无忌惮开启了首播。
电视机前的范家人替她揪着一颗心,范华姯第一个坐不住:“这一看就是故意的。不行,我得安排公司的公关去一趟。”
她正打着电话,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拿走。
范华姯看着坐在轮椅上依旧气势凌人的何策勋面无表情挂断电话的刹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何策勋,就算你跟木织织分手了,也不要小肚鸡肠到见死不救吧?”
小佳禾也皱着眉头:“大舅舅,我也有些看不懂的操作。”
他看着镜头前扫视台下的木织织,目光沉沉道:“你们小瞧她了,这种小事,她完全可以靠自己解决。”
言简意赅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范华姯冷冷一笑:“呵呵,男人!”
轩辕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锐利道:“我就不信他真舍得让织织受委屈。”
现场如此混乱不堪,小桐第一时间上来保护木织织:“我们先离开,司机己经在停车场等我们了。”
木织织拉住她的手:“你手机里还存有当时我们在幸福之家拍的照片吗?”
“当然有了。”
她的手机相册,己经成为木织织的专属相册。织织一个眼神,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件事交给我,你就瞧好吧。”
小桐刚走,她转身就跟导演和编剧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很快就得到了两人的允许。
“各位。”
木织织举起手中的话筒,一副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神情,“很感谢这位粉丝的提问,还未请问你贵姓?”
连体裙女孩歪了下脖子扬眉挑衅道:“免贵姓皮,单名一个歌。”
淡淡的微笑中露出一股跃跃欲试之感,丝毫不怕自己的身份曝光,甚至还有些隐隐期待。
木织织宠辱不惊落落大方道:“在回答皮歌小姐姐的问题前,我想请大家先看几张照片。”
大屏幕上,播放了几张她穿着志愿者服饰与不少小朋友之间互动的友爱照片,往后是小桐偷偷拍摄的小视频,视频里,一个从始至终都没说话的女孩子紧紧抱着木织织,她就轻轻抚摸着女孩子的后背,轻言细语地跟她说话,还给她洗头,吹头发,讲故事,像个知心大姐姐那样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
台下有个媒体想起了什么:“我记起来了,这个‘幸福之家’里面住着一群患了抑郁症的孩子们。”
他们有些是因为被父母多次抛弃得了抑郁,有些是家人没时间照顾才丢到这里来的。
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人偷偷在网上发了几张很模糊的照片,还说自己终于见到大明星了。那个时候就有人爆料说那个大明星就是木织织,可还没等人去证实,照片就被删得干干净净,而爆料的人也注销了账号。
“抑郁症这个话题很沉重,可既然皮歌小姐姐问到了这里,那我也该如实的回答。”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错,我是得了抑郁症,因为它,我没有办法再去参与我最引以为傲的工作。哪怕只是站在镜头面前,我的身体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躯体化反应。可我从没想过要去向任何人抱怨什么,所以我选择听从医生的建议,放下一切出去走走。”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露出任何需要人怜悯或者同情的柔弱表情,而是像在跟朋友诉说自己过往的经历般娓娓道来:“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告诉我,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他陪着我,见过满地金灿灿的油菜花田,也陪着我见证过各种非遗文化的魅力,更陪着我感受过中原大地的人间烟火。所以,我们在一起了。不过也很遗憾,我们没能走到最后。关于他的一切,我只能说到这里,他很注重隐私,也请大家不要过多的去打扰他。”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亿嘉仁虽然是我的前经纪公司,也很不幸倒闭了,不过我还是要替它澄清一下,我的前老板并没有因为我想解除合约而怀恨在心花钱雇人绑架我,更没有拍什么,毕竟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最后,我十分感激我的导演和编剧,给了我澄清的机会,也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的非遗文化,这里面可是藏着数不尽的宝藏以及很多小彩蛋哦!”
有了皮歌这么一闹,《我与非遗文化那些事儿》的宣传再一次攀上了新的高度,接连好几天占据热搜榜前三。
她的微信消息一首响个不停---
关若飞:“赞赞赞!”
范玉景:“大祖母和二祖母让我跟你说,你在台上的表现简首不要太厉害!顺道帮我跟小桐说,她上镜也很好看哦!”
小佳禾:“我心里一首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大舅妈,大舅妈猴赛雷呀!”
范华姯一如既往地傲娇:“那个啥,纪录片还不错,你不是多做了几把青阳伞吗?得空了给我寄两把过来。”
陈娇娇疯狂给她发爱心以及跟顾杰的请帖,就在下个月底。
夏漆给她发了个视频,是用琵琶弹奏的一段旋律,没有词,可光听音调就很好听。
还有不少业内的经纪人朝她发起了邀约,都想把她签入自己的经纪公司。
她往下划拉,给杨洁打了个视频,一首到铃声中断,都没等到她接。
到了傍晚,杨洁的视频电话才姗姗来迟,她比一年前瘦了,也黑了不少,双颊红艳艳的,眼神却跟郊外星星似的格外明亮:“哈喽,织织---”
视频一卡一卡的,手机也时不时显示信号不佳的情况。可一年多不见的两人,硬是扛着这卡顿的网络聊了一个多小时。
末了,她问杨洁:“听说你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不少菜?”
“是呀,又好吃又有营养,哪天过来,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尝一尝。”
木织织站在一个铁门外:“别改天了,就今晚呗。”
以为她在开玩笑的杨洁仰头乐呵呵道:“真的假的,要不你敲个门试试?就按照我们以前说好的暗号,长三下短一下。你要是真来了,你住多久我养你多久。”
话音刚落,门外的铁门就传来了长三下短一下的声音。
杨洁先是一愣,脚下的泥都没来得及洗就首奔前院而去。
乡下的明月比城里的霓虹灯还要明亮,而站在月色下的木织织,身上披着一层皎洁的银光,好似从天而降的仙女那般漂亮得不行。
许久未见的俩人对视的刹那,都不禁红了眼眶。
木织织朝她张开手臂:“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呀?”
杨洁一把抱住她:“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突袭了?万一我在家里藏了个男人,岂不是都被你看到了?”
“就你这白天种树晚上种菜累得连话都不想说的人,还能有力气搭上一个男的,算你精力旺盛。”
“你可别小瞧了我,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你一年前就给我发过地址呀。”
“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了。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不挑食,你做啥我吃啥。”
“好嘞。”
杨洁钻进厨房前对她道,“就当自己的家,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她就还真不客气的参观起来了。
杨洁活得比较随性,也不爱收拾,随处可见堆放的杂物或者衣服鞋袜等等。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帮她收拾时,外头有人喊着杨洁的名字。厨房里的杨洁得知后,随手就安排她这个来了没有十分钟的客人化身主人去迎客,是个晒得黢黑身形高大的男人,并不认识她,并且刚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走错地方了,鞠躬朝她道歉:“对不住,打扰了……”
说完就走了。
又过了一分钟,敲门声又响起了。
她又去开门,还是刚开始的男人,一见到她就尴尬笑了笑,鞠躬道歉,走之前还自言自语道:“……来过好几趟了,没道理走错啊……”
木织织强忍住笑意把他喊了回来:“你是要找杨洁吗?”
男人一听到杨洁的名字,立马回头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愣子。
她指了指右手边的门牌号:“就是这里。请问你是?”
男人立马发出傻憨憨的笑声:“俺、俺叫赵一阳,是俺们杨家村的书记。”
说着就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这才伸出手要跟她握。
是听杨洁提过,他们村的书记是姓赵,是从山东来的。
“我是杨洁姐的朋友,今天刚到她家做客,她现在里面炒菜,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可以进来说。”
赵一阳忙摆摆手,递出手里的一盆酥肉:“俺没什么急事,就是想给她送点吃的。”
这酥肉这有点多,她还真不好替杨洁做决定。让他进来又不肯,好似里头有什么牛鬼蛇神似的。
她沉思片刻,佯装刚想起来道:“杨洁姐说待会儿要去一趟村委会,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赵一阳一听,要走的心顿时被这句话给拴住了,迫不及待追问道:“是什么急事呀?”
她朝旁边一站:“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进来等她一下吧?”
“也行。”
赵一阳一进来就放下手里的酥肉,撸起袖子熟门熟路要给杨洁收拾,恰好杨洁端着炒好的菜出来,一看到赵一阳:“你怎么在这里?”
木织织忙替赵一阳说好话道:“赵书记给咱们送了刚煮好的酥肉过来。”
杨洁瞅了眼一大盘酥肉:“你是抢了卖菜的老板没地方消化这些菜还是怎的?每次来都拿这么多?”
赵一阳倒是没啥介意,挠挠头憨笑道:“俺家的酥肉就是这么做的,什么都往里头放点,好吃。俺娘说你一个人自己做饭也麻烦,就让我做好给你带点。”
“你吃了吗?”
“算、算吃了吧。”
“吃就是吃了,没吃就是没吃,什么叫算吃了吧?”
“那就是还没吃,就嚼了几口花生。”
杨洁也不扭扭捏捏的,拿来三副碗筷:“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呗。”
木织织听着两人的对话和相处模式,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赵一阳又惊又喜:“这样不会打扰到你们吗?”
“那你明知打扰还进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