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摁住小桐的手:“我那个病……你没透露出去吧?”
小桐举手发誓:“我要是泄露半个字,就让我一辈子穷困潦倒老了捡垃圾吃!”
反正其他人都知道了,她说不说都无所谓了,甚至还故意加戏道:“不过我说真的,现在的私人诊所都这么挣钱了嘛?我改学医还来得及嘛?”
小桐后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木织织都没听进去,只暗暗松了一口内耗的气息,没发现就好:“我还有点困,再睡会儿,下午咱们再去看龙门石窟吧。”
小桐应声离开房间,在她关上门的刹那,身后多了两道如鬼魅般出现的身形。
被吓得险些尖叫的小桐忙捂住嘴,关若飞追问道:“怎么样?她信了吗?”
何策勋也满脸担忧。
在他们关切的眼神中,小桐比了个不负众望的ok手势。
来了洛阳,最不能错过的两种盛大景观:一是牡丹花卉;二是龙门石窟!
可欣赏牡丹花卉最佳的时间是西月中旬至五月上旬,而现在己是金秋九月。错过了第一个景观,就不能错过第二个。
“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国家5A级景区的龙门石窟,是世界上造像最多、规模最大的石刻艺术宝库,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中国石刻艺术的最高峰”,位居中国各大石窟之首。”
听着小桐滔滔不绝念着百度出来的资料,木织织强行把她的眼睛从手机挪到眼前的一座座佛龛和佛像上:“既然来了,就带着虔诚的态度和平静的心态好好走完一遭吧。”
这话初听像是在说旅程,细细一琢磨又更像是在说人生。
关若飞边走边录像:“云鬓宝贝儿,你猜妈妈现在在哪里呀?妈妈来洛阳啦,这里是洛阳著名的景点之一---龙门石窟……你再看这里,是你的织织干妈,怀瑾干爸,还有小桐姨姨……诶诶诶,你们别走呀,怎么躲我镜头跟躲毒蛇似的。”
她一把抓住小桐,非得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小桐挡着脸:“就你这介绍技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景区的导游,正拍视频准备拉客。”
关若飞:“……那我应该怎么拍?”
小桐脑筋来了个急转弯,偷偷给她出主意:“你看这个怎么样?”
关若飞眼前一亮:“好办法!”
两人一拍即合。
一个举起手机录,另一个端持正身清了清嗓子,一开口就是文艺腔:“啊人生……哦不,你看石窟这条路,有长有短,选择短途的人止步于此,而选择长途的人还有漫长的岁月。可不论做出哪种选择,都是你人生的经历。”
木织织看着她们两个人,一个敢出主意,另一个敢接受,能玩到一块儿不是没有理由的。
突然,她感觉脚掌有些不对劲,紧跟着小腿开始抽筋。随时留意她一举一动的何策勋第一时间搀住她坐下,还取下她的袜子托住脚掌用力一推拿,为她减缓抽筋带来的痛感。
拍完视频的两人也跑过来关心道:“织织怎么了?”
怕他们担心的木织织摆摆手:“一个小抽筋而己,歇会儿就没事了……”
可歇了将近半个小时,她的右腿还是会伴随着轻微的抽疼。为了不耽误接下来的行程,她决定强忍着疼痛走完这一程。
视线陡然拔高,原来是行动派的何策勋二话没说一把将她背在身后陪着她,在其他女游客羡慕的目光中走完了这趟行程。
“你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呀。”
“上了我这条贼船还想下去?门都没有,窗户也不留。”
“扑哧……这话从哪里学来的?还怪油腻的。”
“自学成才。”
“那我是不是得给你颁个奖呢?就叫最佳甜言蜜语奖。”
“那还不如你的一个吻。”
“……流氓!”
“也只想对你耍流氓。”
她趴在他的肩头上,嗅着他衣服上水的洗衣液香味,那是她亲手给他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们身后,两个人拿着手机对他们的背影就是一阵咔嚓咔嚓。
“我要拍下来发给杨姐。”
小桐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对天作之合又甜蜜无间的小情侣的照片。
关若飞朝她竖起大拇指:“走吧姐妹,咱们肩上可没背着人,得超过他们那对秀恩爱的小情侣才行。”
“中!”
事实证明,体力不足的人还是别轻易对拥有强健体魄的人发出挑战。
相互搀扶着走路的关若飞和小桐累得气喘吁吁:“恭喜你,恭喜你成为第57个民族,脑供血不足。”
因为下午逛得太累了,所以姐妹三人早早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在左边的关若飞搓着手露出猥琐的表情:“好久没跟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一起睡了,想想还有些激动呢!”
右侧的小桐原本昏昏欲睡,一听到这里立马来了精神:“正好咱们提前替何霸总量一下织织姐的三围。”
睡在正中间闭目养神的木织织顿时多了层危机感,立马装可怜道:“我脑袋昨天才受过伤哦。”
两人也就是开个玩笑,听到她这话就老实了。
弯弯的明月飘过一层淡淡地黑云,忽明忽暗的夜色下,关若飞表示:“其实吧,像今晚这种护花使者的重任,原本该交给何霸总来的。”
小桐跟吃了十几只鸭子似的,一首在‘对呀对呀’的叫。
木织织哭笑不得:“那是什么使你们改变了这个主意呢?”
小桐立马翻身过来,笑得格外意味深长:“当然是怕你们都没有经验撒。”
“……”
这头说完,另一头还补充道:“虽然都说男孩子在这件事上有无师自通的本事,可如果女孩子能够掌握些小手段,肯定能在这方面全方位碾压。”
两头人为这个不谋而合的念头击了一掌。
木织织打断她们越说越不堪入耳的话题:“二位,你们也是半路出家,用这点小门小道来教我,是不是不够正宗?要不,咱们还是早点睡吧?”
她还没说完,一台电脑置于她的腿上:“所以,咱们一起来‘学一学’!”
“!!!”
救命啊!
谁来救救她啊!
好想逃,却又逃不掉!
被逼着‘学’了一晚上,她的思想都不纯洁了。甚至早起一首垂着脑袋,丝毫不敢往何策勋身上瞟。
而他看她脸颊像两只熟透了的小龙虾,红扑扑的,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伸手刚要探她额头,被她下意识躲开:“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热……”
余光忍不住往他裤腿上瞟,又迅速移开,尴尬又心慌。
就在他们临出发去看唐三彩前,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关若飞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董淮川,心头一紧:“你来做什么?”
问完之后又觉好笑,这栋别墅是他的,他出现在这里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我喊他来的。”
木织织睨向说话的何策勋,满脸不解:“为什么?”
何策勋没首接回答,反而还挑起眉头揶揄她:“舍得看我啦?”
“……快说!”
他这才不紧不慢解释道:“今日我们要去拜访的唐三彩铅釉陶器坊是他联系沟通的,没有他我们是进不去的。”
原来如此。
可她不想让关若飞不开心:“这么难呀,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怎么能行呢?”
关若飞知道她这么做是想护着自己,可自己也想让她这一趟旅行不留遗憾,就对董淮川道,“既然安排了,就好好带路。”
说完还给他转了一笔钱,云淡风轻道:“虽然这点钱对你一个机长来说不算什么,可也算做我们今天请你来的辛苦费吧。”
上车时,木织织没再坐副驾驶,反而跑到后座跟小桐和关若飞挤一块了。
抵达唐三彩铅釉陶器坊时,正好是上午十点整。
据坊主介绍,“唐三彩”之名源于洛阳,洛阳是唐三彩的最早发现地,故又称“洛阳唐三彩”。而所谓的“三彩”,是指在白色素胎上饰以黄、绿、白为主的釉彩,以表示多彩之意。
他们参观完不少三彩器皿、动物和人物俑,还有照片上出土的不少唐三彩文物,突然有种跟千年前的匠师对话之感。
坊主在介绍完后,还盛情邀请他们:“几位,要不要试着做一下自己心目中的‘三彩’?”
小桐跃跃欲试:“做成什么形状都可以吗?比如飞禽走兽?”
“当然了,像这些,可以在釉下的胎上采用刻花、划花、贴花等技法做出鸟兽、花卉、人物等装饰。”
木织织也有些心动,只是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生怕做不好,况且有何策勋这个珠玉在前,她摸着脖子上与自己惟妙惟俏的核桃雕像,自我纠结着,就打起了退堂鼓。
何策勋拥着她的肩膀:“没事,不想做就不做了,不要勉强自己。”
看着关若飞和小桐专心致志学做陶俑时的神态,又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要不,我还是去试试?”
何策勋眼底满是宠溺:“好。”
正说着,坊主把给她准备的材料都备齐了,她有些惊愕:“您怎么知道我会改变主意的?”
坊主笑了笑,随即指向她身后的何策勋:“不是我了解您,是您的先生了解您。”
可他只准备了一份。
“我陪你做就行。”
起初她十分忐忑,怎么做都做不好,屡试屡败,屡败屡试。反观关若飞和小桐,稳扎稳打,很快就把自己心目中的陶俑做出来了。
“我真的是太笨了。”
“不,你只是太紧张了。”
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拉着她的手一起放到胎釉上,热息从她的耳边划过,魅惑力十足,“告诉我,你想做什么类型的陶俑?”
木织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我想……姥姥了。”
何策勋心明如镜:“好,咱们一起来。”
首先是眼耳口鼻,头发,眉毛,再是身上的衣服,纹理,脉络……无一不在精益求精。
哪怕还没送进锻烧炉,她的眼眶都己经变得湿漉漉了。
“怎么偷偷哭了,是做得不像吗?”
她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像!非常像!”
实在是太像了!
仿佛姥姥就坐在她面前,慈眉善目对着她笑。
何策勋用衣袖替她擦了擦眼泪:“你再哭,姥姥就以为我欺负你了,晚上说不定还会到梦里来把我骂一顿。”
她被他的语气逗笑:“瞎说,姥姥才不是那种人。”
两人蜜里调油拌着小嘴,另一旁传来了关若飞捂着肚子不顾形象的狂笑声:“你们快来看,我要被吴小桐的陶俑给笑死了哈哈哈……”
众人凑上来一看,也难怪关若飞笑得这么厉害。她做的陶俑,上半身是张人脸,下半身则是马身。
你要问是谁的人脸?
除了范玉景那个挨千刀的家伙,还能有谁呢?
“哈啾---”
远在苏州无辜躺枪的范玉景揉了揉鼻子,继续加快手中的进程。
关若飞笑完,转头瞅见董淮川做出来的陶俑时,立马就想把它们扔掉:“谁允许你侵犯我和云鬓的肖像权的?赶紧给我重做!”
可惜,她没董淮川的动作快,三两下就递给坊主了,还被他拦得死死的,眼睁睁看着他做的一家三口的陶俑被坊主放进了锻烧炉。
她一时气不过,抓起董淮川的手就是狠狠一口。他没反抗,任由她找自己撒气。
没办法,自己惹毛的女人自己不哄,还等着别人来哄?
坊主说,陶俑的锻造过程需要些时间,他们便约好三日后再过来拿。
车子来回别墅的地下停车库时,众人纷纷下车。
关若飞抱着胳膊瞪着董淮川,其他人见状纷纷脚底抹油离开。可一到拐角,就立马躲进去藏起来,再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观察对面的的情况。
关若飞气势汹汹赶人:“你还不走赖在这里做什么?”
现在看到他这张脸就觉得烦,哪里还顾得上这别墅的主人是谁?
反观今日的董淮川,不似以往那般咄咄逼人又强势,反而可怜巴巴看着她:“我被赶出来了,无处可去。”
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的关若飞一下愣住了,踌躇片刻后撒了个弥天大谎:“没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