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家那个老板说是不干了,但是我想着要是哪天你回来了,咱们不还得一块去买吗?哈啊...所以我盘下了那个铺子,虽然老板不想干了,但是咱们自家的人可以继续去经营,要是没事的时候我也常去看看,那里那个藤椅,你躺过的,有时候我也往那一躺...眯眼睡一会儿,就是大半天过去了...”

言花开时节,而言落时分,已见花开花败,数过多少个年轮。

春华秋实,枯坐窗台静待他回眸笑颜一瞬,落了数年的雪,除了将心冻伤,没有见到踏雪而回的脚印。

兄妹两人儿时一起钉出的秋千落了雪,夏慕瑾自己将雪堆推掉,堆了个雪人。

雪人的脸上曾经熟悉的温柔笑脸日渐一日的模糊,即便瑾儿孤芳自赏,也没人愿意再说起那句——真是手巧,可惜等开春雪人就要化了,没事,到时候咱们做个新的秋千,春天有春天的事情要做呢。

雪化了,春过了。

你人呢。

站着诉说,言落时分,已是跪坐在地上啜泣着,还“贪婪”地想继续诉说往事,想着万一他真的在这里,能不能一起回忆起那些纷纷扰扰的岁月静好,蝶飞花舞。

而有句话是这样讲的。

念念不忘,朝思暮想,则听回响。

“慕瑾同...慕瑾。”

“月夜...”

你看,俯身望去,她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是今天刚开始哭的吗。

还是已经哭了那么些年,就等着有人来帮她擦掉眼泪,却没人找得到那眼泪在哪呢。

即便知道这不是人力所能为,但林月夜心里仍旧有种“失职感”如针扎般疼痛。

她同样蹲坐下来,用手背拭去少女眼角的泪痕,滚烫着,灼烧错失的年华。

我不会劝你别哭。

因为哭泣也是情绪的表达,比起闷在心里,就应该去这样“控诉”那个不通情理的兄长。

但是...

“慕瑾,我可以纠正你一个说法吗。”

“我...”

“我想...你的哥哥,他没有错过你的升学,还记得吗,他被发现的时候...在淇海一中念书,是和你同一个年级的学生,而你是学生代表吧?我记得你在新生面前上台发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蜻蜓点缀清泉,荡破了秋水,正如闻言稍稍愣神后泪光闪烁中突然泛起涟漪的夏慕瑾的眼睛,一眼万年,望回去年高中开学的盛夏。

那个辗转苦难,忘却了很多重要之事的少年。

在人群里昂首,就看到了台上风姿绰约,已经长成倾城碧玉,已经独当一面的女孩。

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

即便跌跌撞撞来到了跟她同一所学校,但命运却是跟他们开起了如此的玩笑,让两人终究没有遇见,在那么狭小的空间彼此错过,最终留下遗憾。

可你若是将这份遗憾摊开,纵览观下呢?

夏慕卿,为何能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回到了他不记得的淇海,站在了家人大放异彩的舞台之下,守望了她入学穿上新装,即便茫然,也是眼里带着期望,双手合十鼓掌微笑。

乍一看,是命运的不公。

但实则,是命运的慈悲。

它给了夏慕卿最后一年,那一年,他履行了他的约定。

他也独守着破旧的出租屋,即便贫穷也要买来一块蛋糕,唱起生日快乐歌,有时候落泪,就好像有人在跟他一起哼唱,却忘记了是谁。

想必那时候的她,隔着半座都市,也是在哼唱着同样的音符吧...

两人跋山涉水,唱响的歌谣,与时光与城市的喧嚣杂糅,与童年花草蝴蝶的纷飞相守,一起奏响了命运的交响诗——他们从来都没有彼此相离,即便也没有相见。

言及于此...就连月夜的眼里,也是由于“庆幸”,噙满了泪水。

“你说...你说当时他站在台下...他睁眼看着台上,他要是知道这么优秀的女孩是他的妹妹...你觉得,那他该多骄傲啊...”

“他送我来上学了...月夜...他真的来过了...!”

“嗯,他没有食言,他来过了。”

他跋山涉水衣衫褴褛,也许真的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吧...

林月夜回应着大声啜泣的女孩,借给她怀抱让她依靠,而自己...也许也需要这样的怀抱。

好暖啊...慕瑾的体温,根本就不是那么冰冷嘛。

墓碑前少年的遗照微笑,连他自己死时都觉得尚有遗憾,但殊不知,早已圆满。

月夜用手掌温柔拍打着慕瑾的后背,语气温柔而轻缓,竟像是儿歌与哄睡的童谣。

“慕瑾...要是哪天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在甩掉你之前...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现在说不...不行吗...”

“不行哦?”

就算你现在向我撒娇,也是不可以的哦?

我想当我想起那年的风声,想起那年院里落在秋千上的蝴蝶的颜色时。

与你对等,带着完整的回忆,才与你相认。

而这个日子...不会遥远,毕竟你我之间的距离,已经无需再去跋山涉水了。

遗照前,月饼放的盆栽枯萎零落,总有人要离开。

但墓碑后,青葱的芽儿破土而出,与飞过的蝴蝶打了个照面,彼此停留了瞬间。

四季轮转,花开花败,但不必为花落而忧愁。

因为四季知道,秋天,也有秋天要开的花。


观这雪,念其名

1.送我一个家?


林月夜算是彻底感受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了。

她理想中的自己,那得是马拉松跑完大气不喘一口,十公里竞走铁血英雄汉的那种潇洒才是。

但现实中的自己,却是坐车十公里去墓园,再坐车十公里回来,折腾这么区区几个小时而已,第二天就腰酸背疼甚至还得了感冒。

不出意外,又一次的请假了。

“哈啾...!唔啊...真是难受,月饼,给我拿那边那袋感冒药过来行吗...”

“不行。”

“我它喵的搓你脸啊不行?!”

“呜喵?!”

你看了吧!她甚至有劲蹦起来搓吾的脸,还搁那装脆弱让吾给她拿药。

差点就上了她的当!

有个锤子劲,林月夜就只是两生要强,不拜神明不求猫。

林月夜双腿艰难挪动到床沿,粉里透着雪白的足底轻踩在粉兔子棉绒拖鞋里。

穿着松垮垮的睡裙走向旧木桌前,拿起一袋三个九感冒灵,尝试用手撕开——结果因为精神力不集中给撕歪了,撕口,它消失了。

“......”

沉默片刻,林月夜歪头去看桌子那旁的手工剪,可看着月饼心里就来气,心里这股小脾气上了头,有剪刀就是不用,将袋子递到嘴边,微微张嘴用牙齿咬住袋口,嘿咻一声用劲朝着一个方向尝试撕扯,结果袋子没撕开,把自己这副小身板往旁边整个都晃了一下!

蓬松未经理顺的银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