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菌丝回廊

成九卿在菌丝构成的子宫中苏醒时，虚界胚胎正通过脐带吮吸他的记忆。那些银色的时砂结晶在肉壁上投射出璃凰陨落的瞬间，妖族公主消散的星光被菌丝贪婪地吸收。

"父亲..."菌丝女童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她的身体由无数记忆片段拼接而成。成九卿的量子右手穿透菌毯，摸到阿芜冰棺的一角——那冰棺己与肉壁共生，表面爬满跳动的神经元。

时渊之胃开始收缩，酸雨混着记忆碎片倾盆而下。成九卿的龙鳞自动卷曲成伞状，每滴酸液都在鳞片表面蚀刻出妖族文字。当看清那些文字含义时，他的烛龙瞳突然渗血："原来璃凰的族人，是被我..."

菌丝女童突然从肉壁挤出，阿芜的脸庞与璃凰的九尾在她身上诡异融合。她捧起成九卿掉落的时砂结晶："这是妈妈们的骨灰吗？"

虚界胚胎突然剧烈胎动，成九卿的腹部隆起可怖的弧度。菌丝女童将手掌按在他肚皮上，顿时有三百段陌生记忆涌入——全是不同时空的成九卿在时渊之胃死去的画面。

"别怕。"女童的菌丝刺入他太阳穴，"我帮你接生。"

成九卿的量子右手突然暴走，撕开腹腔取出胚胎。那团星云物质尖叫着化作人形，五官竟与铁观星别无二致。菌丝女童欣喜地抱住胚胎："是弟弟！"

时渊之胃在此刻完全闭合，成九卿被挤压进记忆回廊。这里的菌丝缠绕着无数青铜棺椁，每具棺材都在播放他的前世今生。当他触碰刻着自己名字的棺椁时，菌丝突然暴动。

"父亲要逃走了！"女童的尖啸震碎菌丝穹顶，数百万记忆孢子倾泻而下。成九卿的量子右手展开虚界屏障，却被孢子轻易穿透——这些孢子正在改写他的基因编码。

绝境中，阿芜的冰棺突然开启。少女的残魂握住他碳化的左手，在菌毯上勾画逆转阵图。当成九卿的血滴在阵眼时，整个时渊之胃突然停滞——这是璃凰用最后修为埋下的时间锚点。

"去...青铜柱..."阿芜的残魂指向记忆回廊尽头。那里竖立着刻满妖族真名的青铜柱，每道刻痕都在渗出金血。

成九卿撞破菌丝屏障，量子右手插入青铜柱的裂缝。读取到的数据令他战栗：这根柱子正是当年铁观星剜心时，用来封印妖族气运的镇物！虚界胚胎突然发出啼哭，青铜柱表面浮现出璃凰的命纹。

"终于等到此刻。"铁观星的声音从柱体传出，"现在，完成最后的..."

成九卿的龙爪捏碎青铜柱，释放出被囚禁的三万妖族残魂。这些魂灵自动涌入虚界胚胎，将其催化成少年形态。菌丝女童突然发出惨叫，她的身体正在被胚胎吸收。

"不！！"女童的菌丝缠住成九卿脖颈，"你说过要当我的父亲..."

量子右手自动发动熵武·永动，将菌丝女童与胚胎强行分离。成九卿在能量风暴中看到恐怖真相：女童竟是三百个阿芜克隆体的意识集合，而胚胎里沉睡着璃凰的九尾本源。

时渊之胃开始崩溃，成九卿抱着两团能量体跃入虚空乱流。在穿越维度屏障时，他目睹了宇宙最深的恶意——所有时空的自己，都在重复着失去至亲的轮回。

当他在妖族祖地废墟着陆时，手中的胚胎己长成少年模样。那孩子睁开璃凰的丹凤眼，说出的第一句话令时空凝固："爹爹，母亲们在哭。"

成九卿的量子右手突然分解，虚界脐带在腕部形成黑洞。少年形态的胚胎开始反向输送能量，那些被吞噬的妖族残魂在他背后凝聚成九尾虚影。

青铜柱的碎片在此刻破空而至，拼合成铁观星完整的机械身躯。这个本该消亡的改造者，胸口镶嵌着阿芜的冰棺核心："现在，让我们结束这场..."

成九卿的烛龙瞳突然看穿终极真相：所谓虚界胚胎，竟是铁观星用三百年时间培育的弑神兵器。而自己，不过是孵化容器的载体。

菌丝女童的残存意识突然接管量子右手，她握住成九卿的心脏："别怕，很快就能和妈妈们团聚了。"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成九卿引爆了虚界脐带。新生宇宙的爆炸波中，他看见少年胚胎抱着菌丝女童飞向星海，铁观星的机械身躯在维度乱流中重组，而阿芜的冰棺里，终于传出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