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时再次遇到唐之渊时，对方满脸憔悴，原本意气风发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上去狼狈极了。

但当他看到少年时，还是和见到了主人的狗子一样贴了过来。

“小时……”

在两人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后，他又停下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少年，声音发涩：

“梁源己经被我送回家了，他还有好几个私生子弟弟，没我向着他后他很快就会失去他爸的信任，然后丢了继承权的。”

林时静静地听着，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在他说完后，平静的问出了三个字：“那你呢？”

“嗯？”

唐之渊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时冷笑了一声，薄唇轻抿，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和郁与之还真是一类人。”

“我有给你们说过我需要你们帮我惩罚别人吗？”

唐之渊身子颤了颤，表情变得难过落寞。

“你们自作主张的惩罚了以前霸凌过我的人，但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因谁而起？唐之渊，你不会己经忘了自己在论坛发的悬赏帖了吧？”

唐之渊眼神空洞，失焦的看着林时，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林时表情依旧淡然，但说出的话却像是尖刺一样锐利：“你高高在上的处罚了梁源，那你该受的处罚呢？”

唐之渊被怼的哑口无言。

“别再来找我了。”

话落，林时打算离开，却被唐之渊抓住了手腕。

他正不耐烦的皱眉时，就看到唐之渊狠狠地打向了自己。

声音响亮，打断了林时准备说的话。

林时有些惊讶地愣在了原地。

唐之渊的眼里满是悔意和泪水，然后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一下又一下，将自己的脸打的肿了起来，嘴里涌出了鲜血。

“唐之渊，你疯了吗？”

林时看着他乱七八糟的脸，出声询问。

唐之渊开口，含糊不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时，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求你了，原谅我吧。”

疯子。

林时垂眸，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投下了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良久，少年清润的、带着试探的声音响起：

“怎么罚你都可以吗？”

唐之渊的眼睛亮了出来，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激动地点头：“只要你不恨我，只要你可以原谅我！”

“如果，我想让你去死呢？”

林时抬头看向了他，一字一顿，认真的问。

“……”

-

唐之渊走了。

曾经那个凶狠张扬的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背影里只有失魂落魄，连脚步甚至都有些踉跄。

林时的睫毛颤了颤，抬手对着自己冰凉的指尖轻呵一口气，冬日里，呵出的气体很快就凝结成了一团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开来，勉强给指尖带来了一点温度。

他一点都不惊讶唐之渊的反应。

人类都是非常自私的生物，爱来爱去，最爱的始终都是自己。

怎么可能轻易为别人付出生命。

所以，这才是杀掉万人迷的唯一方法。

因为世界意识也不觉得郁与之会是甘愿为了谁付出生命的人。

它想让林时知难而退。

可林时偏不。

他本身就是个犟种。

上辈子喜欢郁与之时可以为了对方不要命，这辈子为了复仇同样如此。

谁都不能阻止他。

默默地在心里下定决心后，他转身又一次像往常一样去了图书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当圣启德下起第二场雪的时候，郁与之又重新找上了林时。

短短一段时间没见，他的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脸依旧是漂亮的，但眼眸却宛若深不见底的寒潭，隐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近乎贪婪的看着林时，视线好似化作了实质，舔舐过少年每一寸的肌肤，然后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

“小时，可以跟我来一下吗？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明明从小就是个非常受欢迎的人，现在说话时却满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被拒绝一般。

林时想了想，然后答应了。

他总要给郁与之一点希望，这样，对方才愿意给自己献出更多。

郁与之的眼里闪过丝狂喜，他伸手想牵林时，却被拒绝了，眼底闪过丝失落，然后示意少年跟着自己，将他带到了一间仓库前。

“你还记得这里吗？”

他看着林时，浅笑着问。

“当然记得。”

林时垂眸，声音很轻的回答。

这是曾经反锁过他的器材室，也是和郁与之正式有交集的开始。

郁与之的眼底闪过丝怀念，他有些痛苦的开口：

“我有个很失败的父亲，他没有让妻子爱上自己就娶了她，让她生了我，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下她。”

“但结果没有任何作用。母亲生下我后就变得疯疯癫癫，没过几年就离世了。然后他变得非常痛苦，粗俗、酗酒、自甘堕落。”

“元帅府变得乌烟瘴气，连佣人都在背后嘲笑他。”

这些是林时上辈子并不知道的事。

郁与之在人前永远光鲜亮丽，从不会主动透露自己的脆弱。

这恐怕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讲起自己的事。

“同样的，我也很讨厌他。连个人心都得不到，是不是太没有用了？”

郁与之苦涩的笑了一声，漂亮的浅褐色眸子看着有些空洞：

“所以大概是为了向他证明什么，也或许是我自己没有安全感，我开始以得到别人的爱为一件乐趣，喜欢看着别人为我付出，然后心想，自己绝不会成为他那个样子。”

但他终究还是犯错了。

明明得到了那么多份爱，却偏偏伤害到了自己爱的人。

“我早就发现小时的与众不同了，实际上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去玩弄一个特招生。因为圣启德阶级观念的熏陶，我下意识的是讨厌特招生的。”

“可是小时不同，我就算再怎么讨厌，目光还是会被你吸引。”

郁与之向来美貌的脸蛋此时憔悴的不行，眼角有泪光闪过：

“如果一开始我选择的不是这样的方法，是不是结果会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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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失算了，今天没黑化完成QAQ 都怪唐之渊戏份太多！ps.最后小声解释一下，小唐不是害怕了，也不是不爱小时，他的犹豫是有原因的！之后会讲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