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
“伸手。”季晏初冷声道。
女孩咬了咬下唇，满脸的不情愿，目光哀怨地看着他，颤颤巍巍摊开自己的手。
“右手还要写字，换左手。”
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小王八小王八小王八，画个圈圈诅咒你。
季晏初丝毫不讲情面，指节叩了叩桌子，以示催促。
“轻点轻点……”黎如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季晏初仅仅抬了下教鞭，她就吓得立刻收回手，带着哭腔着说：“小哥哥，我怕疼……”
季晏初神情松动了些，但要是黎如樱一哭他就心软，那以后的学习任务都别想好好进行下去了。
最后季晏初手起棍落，“啪”的一声闷响，黎如樱的手心瞬间便红了一片。
黎如樱知道季晏初没用力，她自己皮嫩，受点小伤便会留下痕迹，不过这种竹条教鞭，即使轻轻打，也蛮痛的。
“我先给你巩固基础????，分析一些答题技巧，争取拿到数学一百分的基础分，”季晏初从高考数学的第一道选择题集合开始说。
一百欢乐豆吗黎如樱暗自腹诽，要是季晏初真能让她数学一百分，她可以叫他爸爸。
季晏初注视着女生，她乖乖凑了过来，眼睫，鼻尖也红红的，嘴唇委屈地抿着，看起来不太服气，但好歹没闹脾气。
今天讲的内容是基础中的基础，季晏初强调了几个易错点，便停下了笔，让黎如樱休息会儿。
她的右手还捂着左手，季晏初说休息了，她就一个人闷闷低着头，自顾自翻看方才季晏初说的易错点。
季晏初的指尖微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倾身拉着黎如樱的转椅扶手，连人带转椅一起拉到身边。
黎如樱惊了一下，突然之间，她跟季晏初离得很近，甚至能清晰感觉到男人身上冷冽干净的气息。
她偏过头，莫名性感的男性喉结就在她眼前。
“给我看看，还疼吗？”季晏初握着黎如樱的左手，展开她蜷缩的手指。
黎如樱的手放在季晏初的手里显得十分精致。
她的掌心印着一条红痕，现在已经有些肿了，微微发烫。
季晏初起身去冰箱里给黎如樱拿了个冰袋冷敷。
送黎如樱回学校的路上，季晏初还特意给黎如樱买了个草莓抹茶双色冰淇淋。
黎如樱趴在车窗，看季晏初付钱，心里怪怪的。
绝大部分做坏事的人，应当不会良心发现想到弥补吧？
要说季晏初是正人君子，他的确背叛了黎季舟。
黎如樱清楚哥哥的性格，他从不迁怒别人，他憎恶季晏初，并不是因为季晏初是季权清的儿子，而是因为季晏初明明知道季权清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向黎季舟透露一丝一毫，沉默地看着黎家的悲剧发生；因为他没有好好保护他的妹妹，甚至他有可能是推妹妹下楼的凶手。
要说季晏初是小人，经过长时间的相处，黎如樱又不愿如此草率定论，至少季晏初对她好得出奇，方方面面考虑周到，远远超出了正常的弥补范围。
黎如樱有种季晏初在拿她当亲妹妹养的感觉。
反正就是怪怪的。
周书雅知道黎如樱的捅刀子计划，不太赞同。
“我觉得季晏初不会轻易放过你。”周书雅说，“给你关小黑屋，给你带脚链，小说上都这么写。”
“……现在是法治社会欸，”黎如樱嘀咕着，“到时候我们两个扯平，我都放过他了，他干嘛还抓着我不放。“
“感情哪有这么简单的，”周书雅谈过好几个男朋友，她晃了晃食指，一本正经，“不要小看老实人发疯。”
黎如樱无聊地翻着语文书，她跟周书雅是同桌，时常会说些小话。
与她哥哥周陵不同，周书雅嘴很严，这些年黎如樱不想黎季舟知道的事情，她一点没透露。
黎如樱看着季晏初布置的数学作业，看得头疼，想往上面狠狠啐一口。
见黎如樱嫌弃的表情，周书雅忍不住提醒她一句，“我妈妈在招聘网站找家教时刷到过季晏初，三百一小时，好评率超高。”
？
“季晏初去应聘家教？”黎如樱惊讶，他还差这点钱？
“嗯，的确是他，可能大少爷出门体验生活。”
好吧，好吧，三百一小时，黎如樱突然觉得手里的数学题也没这么面目可憎了。
***
六月中旬傍晚，黎如樱坐车到季晏初家楼下。
季晏初说他今天有事，晚些回来。
窗外的天阴沉，刮着大风，公寓内却十分安静。
黎如樱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悠闲校对答案，不懂的题先画个圈，然后将错题抄写到错题本上。
剩余时间，黎如樱打算重刷一遍数学错题。
平常季晏初在家，结束功课后，黎如樱想多待会儿做家庭作业，他也不会介意。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蓦然滑过刺眼的闪电，一声惊雷在耳畔炸开，黎如樱望了望窗外，树梢剧烈摇晃，窗缝透着呼呼的风声。
她的手机静音了，没注意到季晏初发来的新消息。
【樱樱，你先回，不必等我。】
现在七点一刻，外面天基本黑了，黎如樱急忙收拾了东西，背着书包离开。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黎如樱刚出门不久，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一滴两滴，密密麻麻，浸湿了黎如樱的衣裳，
昏暗夜幕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惊得小区的流浪猫尖锐地叫唤躲避。
黎如樱的胆子跟猫差不多大，她立在原地打了个寒噤，犹豫片刻，决定往回跑。
楼道的声控开关应声响起，黎如樱闷着头往前跑，总觉得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后面追。
隐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心脏砰砰直跳，汗毛竖立，沾湿了雨水的衣服紧紧裹着她的身体，像要吸走她身上所有的热量，自己仿佛变得沉重，透不过气，拿着钥匙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无法对准。
脚步声越发清晰，哒哒哒，近在身边。
就在黎如樱想要放弃时，“咔哒”一声，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