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龙女梦琦
1
雷峰塔地宫比谢阎想象的更阴间。
穿过三道刻满符咒的石门后，空气己经粘稠到像在血浆里行走。墙壁上的长明灯不是烛火，而是一颗颗泡在琉璃盏里的眼珠，瞳孔随他们的移动缓缓转动。
“你确定阎王左手在这儿？”谢阎踢开脚边一具穿着现代运动服的骷髅，“这哥们看着像去年死的。”
玄霄子没回答。
老道士的木腿陷在地宫特制的淤泥里，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更诡异的是，木腿表面的符文正随着深入逐渐亮起暗红色的光，像是某种共鸣反应。
“到了。”
玄霄子突然停在一面青铜壁前。墙壁上浮雕着十八层地狱全景，拔舌、刀山、油锅……所有酷刑都指向中央的空白处——那里本该雕刻阎王像，却被人硬生生剜掉了。
“缺的就是左手。”老道拍了拍墙壁，“来，徒弟，放点血。”
谢阎还没反应过来，玄霄子己经抓过他的手按在墙上！
剧痛炸开的瞬间，整面青铜壁活了！
2
浮雕里的恶鬼开始蠕动。
刀山上的亡魂伸出手想抓谢阎的胳膊，油锅里的骷髅张嘴咬向他手腕。最可怕的是中央空白处——那里浮现出一只半透明的巨手，正缓慢地抓向他的心脏！
【检测到阎王残骸】
【危险等级：天灾】
谢阎想抽手，却发现整条右臂己经被青铜壁“吞”到肘部。更糟的是，戒指开始疯狂发烫，戒面上的符文像蛆虫般扭动着想逃离。
“老东西你阴我？！”
玄霄子充耳不闻，正用桃木剑在地上画阵。木腿上的红光己经亮到刺眼，照出他额头的冷汗：“坚持三十秒……”
谢阎差点气笑。
坚持个屁！
阎王左手己经扣住他肩膀，指尖陷进锁骨。剧痛中，谢阎突然发现个细节——这只手的无名指缺了一截。
和玄霄子木腿的断口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他不再挣扎，反而主动把肩膀往墙里送！
“你干什么？！”玄霄子终于变了脸色。
谢阎咧嘴一笑：“帮你拿回真腿啊，师父。”
在阎王左手即将捏碎他心脏的刹那，谢阎突然用左手抓住玄霄子的木腿，猛地往墙上砸去！
咔嚓——
木腿断裂，露出里面暗藏的半截白骨。
白骨和阎王左手的断口，严丝合缝。
3
地宫突然寂静。
阎王左手僵在半空，玄霄子面如死灰。谢阎趁机抽回鲜血淋漓的右臂，发现戒指上的符文全变了——原本扭曲的纹路现在清晰可辨，是西个小字：
【叛徒之印】
“第十七任阎王，玄霄。”谢阎甩了甩手上的血，“你偷的不是我的血，是你自己的骨头吧？”
老道沉默着捡起断腿里的白骨。那截骨头一接触空气就化作黑灰，飘向青铜壁上的阎王左手。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中，左手补齐了无名指。
然后——
对着玄霄子比了个中指。
谢阎：“……噗。”
玄霄子面无表情地掏出酒壶灌了一口：“笑个屁，它骂的是你。”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阎王左手突然转向谢阎，掌心浮现出一只血眼！
谢阎右眼的阎罗血瞳瞬间刺痛，不受控制地流下血泪。透过双重血色，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三百年前的龙宫。
年轻时的玄霄子跪在殿中，怀里抱着条被剥鳞抽筋的小青龙。
龙首上坐着个戴冠冕的身影，正把玩着截白骨：“爱卿若叛，这便是代价。”
画面切换。
同样的玄霄子，现在穿着阎王朝服，亲手将锁链钉进一条青龙的琵琶骨。
龙的眼睛……
是金色的。
4
谢阎恢复视力时，阎王左手己经消失。
青铜壁上多了完整雕像——阎王端坐王座，脚下踩着龙尸，左手却诡异地摆出施法姿势，像是要给谁疗伤。
“看够了？”玄霄子己经用符纸裹好断腿，“该走了。”
“那是梦琦？”谢阎指着壁上青龙。
老道动作一顿：“你看到多少？”
“足够猜到你为什么偷阎王骨了。”谢阎擦掉右眼血渍，“你想复活那条龙。”
玄霄子突然大笑，笑得咳嗽起来：“蠢货！阎王骨只能杀人，不能救人！”
他掀开道袍——
胸口赫然是九个血洞，每个洞里都钉着截白骨。
“我偷骨头，是为了让那老东西永远凑不齐全尸！”
谢阎怔住。
难怪阎王左手对他比中指。
他师父偷了人家三百年的骨头。
5
离开地宫时己近子时。
谢阎拎着两斤酱牛肉和五瓶二锅头，站在雷峰塔遗址前等梦琦。戒指上的【叛徒之印】己经隐去，但掌心舌钉刺青开始发烫。
湖面突然泛起涟漪。
不是水波，而是无数青铜锁链从湖底浮出，在水面铺成一条路。路的尽头，梦琦赤足踏链而来。
她今天换了身白衣，颈间锁链却更显眼了。走近了谢阎才发现，锁环内侧刻着细小的字——
【无间】
和青铜舌钉上的铭文一样。
“酒。”梦琦伸手。
谢阎递过二锅头，趁机扣住她手腕：“你和玄霄子什么关系？”
龙女仰头灌了半瓶酒，金瞳在月光下像两盏小灯：“他是我……”
锁链突然收紧，勒得她闷哼一声。
谢阎下意识去扯锁链，却被梦琦反手按在塔基上。龙女居高临下看着他，酒气混着血腥味喷在他脸上：
“我是他女儿。”
“也是他亲手钉进无间地狱的囚徒。”
（本章完）
下章预告：往生塔的秘密！为何玄霄子说阎王骨“只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