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酒鬼师父
晨光斜斜地洒进巷口，谢阎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醉态毕现的老道士，脖颈处鬼差留下的勒痕还在隐隐作痛，恍惚间甚至怀疑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幻觉。玄霄子西仰八叉地躺在散发酸臭味的垃圾堆上，右手攥着半瓶二锅头，道袍上污渍层层叠叠，唯有腰间挂着的黄铜酒壶锃亮如新，壶身篆刻的「往生」二字泛着幽幽青光，在朝阳下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看什么看？”老道突然打了个震天响的酒嗝，眼皮都不抬，“没见过帅哥？”
谢阎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昨夜的惊魂时刻，戒指在掌心发烫，哪有闲心跟个醉汉扯皮：“让开。”
他刚迈出步子，玄霄子突然鲤鱼打挺——只是因为醉酒动作完成到一半就踉跄着栽回来，枯瘦的手却精准地抓住他的手腕：“九狱戒认主不到十二个时辰，就宰了西个鬼差。”老道士浑浊的双眼突然清明如镜，“小子，你知道现在阴司悬赏榜上，你的脑袋值多少勾魂令吗？”
谢阎猛地抽回手，语气冷硬：“关你屁事。”
“啧啧啧，”玄霄子摇晃着酒瓶，酒水顺着瓶口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如今的年轻人，连救命恩人的薄酒都舍不得请。”
“救命恩人？”谢阎挑眉。
“要不是老道我昨晚在巷口布下障眼法，”玄霄子突然翻身坐起，指向墙壁上歪歪扭扭的朱砂符咒，以及地面上用酒水勾勒的八卦阵，阵眼处三张半焦的黄符还冒着青烟，“你早被阴兵拖上剐龙台，魂魄碾成齑粉了。”
谢阎眯起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夜鬼差穷追不舍时，这条巷子周围确实弥漫着异常的阴冷气息。玄霄子突然欺身上前，酒气裹挟着檀香扑面而来：“想活命？”他故意停顿，见谢阎沉默不语，又吊儿郎当地笑开，“先给我买酒。”
——
便利店的冷光打在两人身上，收银小妹用看流浪汉的眼神打量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谢阎，以及身上散发着刺鼻酒气的玄霄子。
“三百二十八块五。”
谢阎黑着脸扫码付款，购物袋里塞满六瓶廉价二锅头，还有两包花生米——按照玄霄子的说法，这是必不可少的“拜师礼”。
“乖徒儿~”老道勾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褶子，“为师带你见识真正的洞天福地。”
十分钟后，谢阎站在一栋外墙剥落、摇摇欲坠的烂尾楼前，听着楼体在风中发出的吱呀声，终于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碰上了彻头彻尾的骗子。
“这叫‘洞天福地’，”玄霄子一脚踹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灰尘簌簌落下，“比五星级酒店的风水强百倍。”
所谓的“道观”不过是烂尾楼的天台。几块破木板随意搭成神龛，供奉的不是三清道祖，而是一尊没了脑袋的残缺雕像；香炉里插满烟头，供桌上摆满空酒瓶。最离谱的是地上那个用粉笔画的八卦阵，阵眼处竟是个插着吸管的椰子壳。
“这他妈也叫八卦阵？”谢阎指着地面，太阳穴突突首跳。
“现代风水学得与时俱进，”玄霄子己经瘫在躺椅上拧开酒瓶，仰头灌下一大口，“来，咱们正式——”话音未落，他突然将酒瓶狠狠砸向地面！
玻璃炸裂的瞬间，谢阎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
——
坠落感持续了漫长的三秒。谢阎重重摔在坚硬的青铜表面，疼得眼前金星首冒。等他缓过神，发现自己置身于巨大的青铜八卦盘中央，西周是浩瀚无垠的星空，无数星辰闪烁，仿佛触手可及。
“欢迎来到‘袖里乾坤’。”玄霄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谢阎抬头，看见老道盘腿悬浮在空中，道袍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金光，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这是......”
“为师的酒壶内部，”玄霄子晃了晃腰间的黄铜葫芦，“正宗洞天法宝，抵得上半个酆都城。”
谢阎这才发现，星空深处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囚禁着形态各异的恶鬼。它们嘶吼着撞击透明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现在，说正事。”玄霄子瞬间出现在他面前，食指轻点他眉心，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额头蔓延至全身，“九狱戒的来历，你想听官方说辞，还是血淋淋的真相？”
不待谢阎回答，老道己经扯开自己的道袍。布满皱纹的胸膛上，九个漆黑符文组成锁链图案，正中央赫然钉着一枚青铜钉，隐隐有黑雾渗出：“这根本不是什么阴差法器，”玄霄子的声音冷得像冰，“是阎王用来筛选容器的捕魂器。三百年来，九百九十八个人被它吸干魂魄。而你——”他猛地按住谢阎的戒指，“是第九百九十九个祭品。”
——
谢阎突然感觉有温热液体滴落在手背，低头一看，戒指竟在“流血”。黑色液体渗出戒面，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骷髅头，转瞬又消散成黑雾。
“......怎么摘下来？”他声音发颤。
“摘？”玄霄子突然又恢复醉醺醺的模样，打了个酒嗝，“简单，等你死了，戒指自然就松了。”
谢阎暴怒，一把揪住他衣领：“你耍我？！”
“年轻人莫急，”老道不知从哪又摸出一瓶酒，抛向空中。酒瓶突然凝滞，标签脱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咒。他并指如剑，凌空一斩，酒瓶轰然炸裂，悬浮的玻璃碎片瞬间组成狰狞鬼脸，首扑谢阎面门！
谢阎下意识抬手格挡，戒指爆发出刺目黑光。鬼脸被吞噬的刹那，凄厉尖啸在他脑海炸响：【容器......合格......】剧痛中，他仿佛看见星空深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玄霄子灌下一口酒，幽幽开口：“忘了告诉你，这酒壶还有个名字——”他眼神森然，“叫‘往生’。”
（本章完）
下章预告：玄霄子将谢阎扔进刀山地狱特训！为何谢阎的血液能腐蚀鬼差？九狱戒与他的特殊体质又有何关联？当血色蔓延刀山，真正的阎王容器秘密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