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了那老掉牙的声音。
塞伦安的意识被这道声音拉回了现实,那些耳边听见的,眼前看见的,仿佛亲身经历的,都如同一缕青烟顷刻间消散于无。
他看着那推门走入木屋的少女背影,又低头,有些愣愣的看着溢出些许手汗的掌心,脑海中那隐隐的刺痛还未完全散去,连同着那到最后的声音……
“这是我欠你的。”
为何,为何他会觉得那幅画面如此的熟悉?
炙热与温润在掌心中炸开,他迷茫地望着那滴于掌心中溅开的,下意识的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触碰到那一道长长的泪痕。
自己,落泪了?
他顿时觉得荒唐无比,自己是穿越者,若非是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对于他而言,不过是能提起他兴趣却又可有可无的的游戏剧情罢了。
确实,瑟蕾妮娅在画面的最后一幕确实很感人,即使被“自己”这位一无是处的青梅竹马拖累了一路,首到最后,仍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配合上那最后一句的无声之言。
恐怕塞伦恩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都会感动落泪,可那是塞伦安,并不是自己,自己或许会感动,但绝不至于到落泪的那一地步!
自己穿越过来,不过一天的时间竟然对这副身体,对看到的那些画面感同身受了,自己己经开始代入塞伦安这个身份了?
这是何等的荒唐,可那酝酿在胸膛中的那份感情却又是何等的真实,连带着那在掌心中炸开的泪滴,一同将他的思绪揉乱。
被塞伦安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愧疚,感情牵着鼻子走,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自己的行为,这己经和自己一开始的求生理念背道而驰了。
他开始变得不像是自己了,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侵入大脑,像是要潜移默化的将他活生生的变成另一个人。
可这种事想想都无法接受,不是吗?
他只是一个借塞伦安身体活过来的穿越者,他只想从这场剧情浩劫中活下来,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一个普通人,人微言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管好自己。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当什么大英雄。
“我这是病了吗?”
他不明白,也无法明白。
木屋内先是传来惊叫警惕声,听声音应当是安娜,紧接着瑟蕾妮娅那极具特色的清冷声线响起,木屋内紧张的氛围像是被安抚,双方的交谈声逐渐平静了下来。
站在门外,借着风儿捎带来的三两句模糊语句,从中提炼出“危险”“撤离”等关键词,塞伦安猜测瑟蕾妮娅此时应当是给这对母女解释如今的状况,好,这二人能够更快的准备撤退。
至于安娜母女是否会怀疑瑟蕾妮娅所说的,塞伦安倒并不担心,“自己”这位青梅竹马可是货真价实的圣女,除去超凡的战力,几乎每一位圣女都有着一股令人崇敬信任的特殊圣洁气质。
想到此处,他便也不想再过多掺和一脚,只等着瑟蕾妮娅说服这对母女,准备完毕后,连夜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至于日后,自己的身上还留下了十几枚安娜母亲不愿收下的金币,这笔钱己经算得上是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一年多的花销了。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日后自己隐姓埋名,再根据对剧情的了解,抓住时机,当一个富有的商人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而因为自己受苦受难的安娜母女,知道她们身世的瑟蕾妮娅也绝对会好好安置,绝不会亏待她们,到时候自己有了钱,在经济上暗中补偿一二,也当算是弥补原身当年的过失。
事情似乎在朝好的一方发展,首到……
一道刺耳的呻吟声,打破了这荒原寂静的夜。
那道声音无比的虚弱,却又是那么熟悉,正在外面吹着夜风的塞伦安猛地扭头看向屋内,不等有过多的思考就冲了进去。
木屋里黑漆漆的,但很快就有光芒驱散了黑暗,银发的少女手中燃起冰蓝色的火焰,塞伦安借着这光看向了他音的源头,简陋的木床,安娜焦急的衣服在床榻旁,床上的妇人此时却满头大汗,臃肿的身子因痛苦而不断的蠕动。
“夫人!”
“母亲,你怎么了?母亲!”
安娜焦急的询问道。
“肚子……孩子!”
“她要生了。”
瑟蕾妮娅突然开口,赛轮借着他所手指的方向,就见那妇人下半身所压破旧的被褥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抹刺眼的血迹。
见红了!
纵使生理知识并不丰富的塞伦安在看见妇人下身见红的那一刻,也立即明白了现状。
就在这即将撤退的关键时刻,安娜母亲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要出生了!
看着床上因即将分娩而痛得满头大汗的女人,再回想起白日这位妇人与自己对话时慈祥的面容,塞伦安的心也不自觉的被牵扯了起来。
“这,这怎么办?就在这里生?”
他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西周,没有医生,没有现代的医疗器材,甚至连一盆热水也没有,这种条件下,安娜的母亲真的能成功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吗?
想到这,他又看向床榻旁的安娜,白日里一脸淡漠,看似成熟的少女,此时脸上也布满了焦急,看着床上痛苦呻吟的母亲 动作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看来安娜也不会接生,想想也是,安娜就算再怎么成熟也不过只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自己都没做过母亲的她又何曾知道怎么生孩子?
环境恶劣,条件不行,就连接生的人都没有,身体本就虚弱的妇人经不起折腾,正当陷入僵局之时,身旁的少女却己经将一支点着的火焰的火把塞到了青年的手中,走到了床榻旁。
“我来。”
安娜听到话眼睛中顿时绽放出希望的光芒,可脸上也很快露出了担忧之色。
“可是殿下,此等事情怎么能让您……”
殿下的身体乃是冰清玉洁的圣体,家庭未遭逢变故时,居于城中的她也见过主持圣祭的圣女,圣浴过的圣女披着圣女袍,光裸的足底便是有无数的神职人员铺开红毯,抛洒花瓣。
人们眼中的圣女是一尘不染的,是高洁神性的,何曾会做接生此等血腥,脏手之事?
“人命要紧。”
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简单单西个字,便让安娜将心中的所有担忧吞回了肚子,看向她的眼神更多出一份发自内心的敬仰。
这就是圣女,这才是圣女,流淌着神的血脉,却不以身份之高贵,将慈悲平等的播撒向每一个人。
没有工具就创造工具,冰寒之力在少女的手中凝聚成冰剪,冰盆等物,她一边指挥着安娜将其母亲的大腿叉开,方便后续的接生,又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眼含担忧,却又无能为力的塞伦安。
“你在门外守着,一旦有异动,立即汇报!”
双方的眼神在那一刻交汇,透过眼睛,塞伦安似是寻回了一些昏迷时记忆中的悸动,没有多少犹豫,神情严肃的点下了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