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爹娘不靠谱
沈明昊很快安排好下人们的住处,男女分开,都靠近大门。这样既方便照看,又不会打扰到主人家的生活。
沈丰德带着沈丰年去了书房议事,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长菱一眼。
沈长菱不情不愿地把陈清韶和萧飞雁领到自己房间。这是一间普通的闺房,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陈清韶一进门就开始挑剔,“这屋子也太素了,连个像样的摆设都没有。你们乡下人就这么过日子?”
萧飞雁暗暗咬牙,真想堵住这张讨厌的嘴。她偷偷观察沈长菱的反应,生怕这位脾气火爆的主人家当场发作。
然而沈长菱只是冷冷地看了陈清韶一眼,“有话快说,说完赶紧走。”
陈清韶被她的眼神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上次那花......”
“没有了。”沈长菱直接打断她的话,“山上就那么几株,早挖完了。”
“你骗人!”陈清韶跺了跺脚,“我明明看到你......”
“爱信不信。”沈长菱转身就要走。
陈清韶气呼呼地摔门而去,留下萧飞雁和沈长菱面面相觑。
“原来是为这个跟了一路。”萧飞雁趴在桌上叹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沈长菱看着好友疲惫的神情,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我娘开始张罗说亲了,我出来躲躲。”萧飞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是不知道,那些人......”
她没有说下去,但沈长菱明白她的意思。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婚事从来都不由自己做主。即便是寇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也免不了要按照世俗的规矩行事。
“这些都不重要,迟早都是要发生的事情。”萧飞雁故作轻松地摆摆手,目光却始终没有对上沈长菱的视线。
沈长菱正要开口,萧飞雁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了一副八卦的神情,仿佛要将方才的尴尬一扫而空,“你听说了吗?送贡品进京的人回来了。”
“那盆花得到皇上赞赏,陈清韶在城里都快翘上天了。”萧飞雁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到处放话说自己马上就要当世子妃,结果靖王府半个月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沈长菱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堂屋里,沈丰德听完弟弟的汇报,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他本担心家里的农活会耽搁,没想到已经种得差不多了。
“水田还没插秧,不过长菱说这两天就能动手,苗都育好了。”沈丰年坐在长凳上,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把林月的身世简单说了一遍。
这些都是自家人,其实没啥好隐瞒的。说话间,他的目光不时瞟向大哥的脸色,似乎在揣测他的反应。
屋里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
沈长河腾地站起来,木凳被他带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愤怒,更多的却是委屈。
“你小子想造反?”沈丰年抬手就要敲他脑袋,“你爹还没死呢!”
“你和娘有多不靠谱,自己心里没数?”沈长河灵活地躲开父亲的手,不服气地瞪着眼睛,“这些年要不是我操心,这个家早就塌了!”
“我到底哪儿不靠谱了?”沈丰年瞪大眼睛,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爹现在可是管着整个沈氏呢!”
“这也无法掩饰你之前的真相!”沈长河越说越来劲,脸都涨红了,“我四岁那年,你和娘把我们的零嘴都吃了!去姥姥家的红包也被你们骗走了!”
“还有那次,你们把我和姐姐丢在牛车上,我们被拖到了隔壁村,走到天黑才回来!那天下着雨,我们两个孩子又冷又饿,差点就......”
沈丰年的气势一点点萎靡下去,到最后连头都不敢抬,只能讪讪地搓着手。阳光下,他的影子也显得有些萎缩。
“还有......”
“行行行,你可是这个家的当家人!”沈丰年赶紧捂住儿子的嘴,生怕他再翻出什么陈年旧事。这孩子怎么记性这么好?当年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沈丰德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弟弟竟然做过这么多荒唐事。堂屋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两个侄子低着头装作没听见,时不时偷瞄一眼自家父亲。
沈丰德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林月的亲生父母可有线索?”
“长菱说可能是宫里的......”沈丰年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仿佛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几个人顿时收起玩笑之色,神情凝重地听沈丰年说下去。堂屋里的空气仿佛又凝固了,连窗外的鸟叫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晚饭时分,陈清韶坐在饭桌前,不停挑剔着饭菜。她的眉头紧蹙,嘴角微微下撇,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这菜也太粗糙了......”她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青菜。
“味道一点都不好......”她皱着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
“这哪叫精致......”她的语气里满是嫌弃。
沈长菱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在桌上。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饭厅里格外刺耳,桌上的碗碟都跟着轻轻颤动。
陈清韶的话顿时噎在喉咙里,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了缩脖子,眼睛不安地转动着。
她身边的嬷嬷和丫鬟看得心惊胆战。跟了姑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怕一个人。几个丫鬟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我就说两句怎么了......”陈清韶小声嘟囔,声音细如蚊呐。
“再废话,我扣你头上!”沈长菱冷冷瞥她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整个饭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筷子偶尔碰到碗边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连端菜的下人都放轻了脚步。
夜深人静,沈长菱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床前,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夜的寂静。
她进入空间,看到玉猿正四脚朝天地躺在金银箱子上呼呼大睡。月光下,玉猿的毛发泛着淡淡的光泽,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做着美梦。
想到张老的话,沈长菱心情复杂。这些竟是前朝遗留的金银,难怪玉猿一直跟着她,它根本离不开这些东西。她伸手摸了摸玉猿的头,玉猿在睡梦中轻轻摇了摇尾巴。
等院子里的人都睡熟了,沈长菱轻轻翻出院墙,直奔城中。夜风微凉,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更夫打更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那座两进的院子里,杨月川正坐在前院偏房等她。烛光在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忽大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