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25年10月,奉天城北大营“奉天制造局转运站”的暮色里,十二列标着"奉天矿务局"的闷罐车吞吐着蒸汽。张国焕在副官的陪同下正看着火车缓缓停下。突然驻足凝视第三节车厢——透过防雨布缝隙,他看见西十双擦拭军靴的手正以标准普鲁士流程保养皮革,每块鞋油污渍都精准控制在距靴筒三厘米处。
"古德里安上校的假胡子该补胶了。欢迎来到奉天。"说着他拿起东北特有的干鹿肉对着车厢缝隙轻叩三下,铁门应声洞开。银灰短发的普鲁士军官跃下月台,从张国焕手里夺过卤肉"张,看来安逸的军阀之子生活没有让你放松警惕,连帝都警卫团的暗号都记得?"
"龙德施泰特老师常说,细节决定战役。"张国焕展开貂绒大氅,露出内衬里烫金的《凡尔赛条约》节选文本。古德里安的单片眼镜闪过寒光,那些"禁止拥有重炮""限制军官团规模"的条款倒映在镜片上,如同镣铐的投影。
此刻的北大营教导队正回荡着口令。三百名学员在操场上练习交替跃进,每三人形成战术三角,后方机枪组始终保持着精准的五十米火力覆盖半径。来自帝都军事学院的穆勒上尉看着这群装备与战时普军无异的东方面孔:"我的上帝!他们是怎么想出来这种战术的!"
“这是我在回国之后想到的,我的少尉。”穆勒回头看着说话的张国焕,这位在帝都军事学院同届中的第一人,唯一获得恩师龙德施泰特怀表的毕业生。“欢迎来到奉天,穆勒。”说着张国焕拥抱了穆勒。两人寒暄后,张国焕对着同行的古德里安还有穆勒说道。
“上校、上尉、看看我的未来士官们。”张国焕说道。
“叹为观止的步兵战术。”古德里安回道。“不过我觉得还有改进的余地,张师长,你确定让我们继续吹寒风吗?我很想感受一下满洲鹿肉与图林根香肠的区别。”
“哈哈哈哈,安排好了。”
食堂内,长条餐桌一边坐着两百名远赴重洋的普鲁士“退役”军官,另一边坐着教导队第一批三百名学员。
“好吧,我们开始吧,欢迎来自普鲁士的朋友们。”张国焕轻轻举起酒杯,说道。祝完酒后,为了避免用餐进度,张国焕跟古德里安到了他的个人餐厅。
餐厅内,灯火通明,黑土局在这里检查了数遍,在确定没有可疑物后,张国焕跟古德里安才能享受到这一桌正宗的东北菜。
古德里安拿着叉子插进鹿肉:"老师在信中说,凡尔赛条约像铁笼困住了普鲁士战鹰。"张国焕从怀中取出火漆封存的信笺,蜡印上的帝国鹰徽己被反复得模糊,"贵国需要辽东的钨矿冶炼穿甲弹,而我们需要跳出堑壕战的思维牢笼——这是超越条约的合作。"
次日清晨,训练场上。三组士官学校学员跟普鲁士步兵士官正以改良版三三制进攻模拟阵地,前锋突进组始终与侧翼掩护组保持三十度夹角,这是双方在昨晚聚餐时,根据各自的经验整合变成的改良版战术。来自慕尼黑的施耐德少校突然抛出手雷,学员们瞬间收缩阵型,用工兵铲在冻土上掘出临时掩体——完美契合解放军单兵战术手册第三章的应急标准。
"不可思议!"古德里安的手杖在地面划出弹道抛物线,竟然这样就把散兵线战术和弹性防御理论融合了,虽然不够熟练,战术配合也有些粗糙,但是打磨一下,这种战术会成为法国人的噩梦!"
"这叫以正合,以奇胜。"张国焕指向正拆卸马克沁机枪进行保养的学员,"龙德施泰特常说,战术是钢,士兵是火——淬火工艺决定刀刃锋芒。"
当普鲁士军官团集合在士官学校礼堂时,两百套《联合训练大纲》己整齐码放在橡木长桌上。古德里安翻开扉页,瞳孔猛然收缩——每本扉页都贴着凡尔赛条约第173条"禁止德国发展装甲部队"的影印件,下方用钢印烙着"奉天装甲教导队"的汉字徽记。
"这是主任送您的毕业礼物。"张国焕掀开幕布,十二门用矿车伪装的75mm野战炮泛着寒光,"克虏伯兵工厂1918年生产的最后批次,本该熔成铁轨的炮管。"
夜色渐深时,两人在餐厅展开十万分之一比例地图。古德里安用红蓝铅笔勾勒出楔形攻势:"如果运用集中装甲突破理论..."
"在辽东行不通。在熊俄也行不懂"张国焕的铅笔划出浑河流域,"如果敌人在每座桥梁都部署反坦克炮,必须结合工兵突击队和步炮协同。"他抽出三份战例报告,赫然是刚结束的演习中得到的经验。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二十辆戴姆勒装甲车,车体上"奉天矿业勘探"的喷漆还未干透。古德里安数着每辆车铆钉数,声音发涩:"这是法国援助熊俄的装备..."
"现在它们是装甲教导队的教具。"张国焕将《凡尔赛条约》文本垫在摇晃的桌脚下,"就像贵国藏在荷兰的潜艇设计图——有时候,条约限制反而催生创造力。"
当月光漫过战术沙盘时,龙德施泰特的亲笔信平铺在窗台。钢笔字迹穿透二十年时光:"...帝国司令部判断,英法构建的秩序十年内必被打破。此刻播种战术火种,他日钢与血收获时,望尔等成为撕裂铁幕的利刃..."
普鲁士军官团的到来,给新编普械师带来了新的生机,普鲁士严谨的战役战术规划,跟夏国五千年文化中兵家文化在这里不断地碰撞、融合。一年后,呼伦贝尔大草原上,脸色黝黑的张国焕跟古德里安看着在对抗演习中丝毫不乱、犀利进攻的普械师,对视一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颗小芽终于成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