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30年1月23日18时，奉天大帅府的永备工事里，十二盏克虏伯钢壳汽灯将花岗岩洞壁照得惨白。周宇庭的军呢袖口沾染着显影液痕迹，在黑土局刚送达的侦查照片上洇出诡异的靛蓝色。作战室内，张国焕正在喝茶。

"军长，黑土局急报！"参谋长扯下电报机吐出的纸质长卷，钢架地板随着他的脚步嗡嗡震颤："第三十九联队辎重队正在派发特制防滑钉鞋，第西十联队所有大队级军官换装德国蔡司8x30望远镜——这是关东军甲种师团突击配置！"他的手指重重戳向电子沙盘上的南满铁路段，卫星侦察照片在镁光灯下显影出炮位伪装网。

张国焕的鹿皮手套划过浑河流域的地图，指向战术地图红点："咱们预料的准了！鬼子上钩了！"他的呢子军大衣扫过整排德制野战电话，镶银袖扣在钢铁操作台上擦出火星。

周宇庭的钢笔尖精准点住金州湾方向："南满铁路守备队拆卸的不是道钉，他们在给九二式105mm加农炮安装雪地驻锄！"

"接洮南专线！"通讯兵掀开西门子T式电传机的防尘罩，加密齿轮组开始疯狂旋转。张国焕扯开领口，露出内衬里暗藏的钨钢护颈："请古德里安将军授权启动'闪电协议'，我方己在前沿进行预置阵地建设，第一装甲师进入预设地域！"

岩壁突然降下巨幅辽郡地图，十二道荧光箭头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张国焕的佩刀鞘重重磕在沙盘模型上："传令第三军！所有反坦克炮进入一线防御阵地，炮兵观测组按照射表准备火力支援！"

"就等着你来了！"洞窟深处，六台柴油发电机满负荷运转，为浑河炮群输送启动电流。张国焕扯开领口，锁骨处那道演习时留下的旧伤随着关东军随时进攻的节奏隐隐发烫："告诉古德里安，他的钢铁洪流将在东方黎明前奏响序曲！"

几乎同一时间，连城关东军司令部内，三盏青铜兽首自鸣钟的滴答声与炭火盆炸裂的星火交织。五万分之一比例地图上，象征帝国战车的红漆箭头正刺破鸭绿江冰层，畑英太郎的将官刀鞘在地形沙盘上拖出蛇形轨迹，辽东半岛的黏土山脉簌簌掉落赭石碎屑。

作战参谋平田少佐的额头几乎要嵌入紫檀木桌面："司令官阁下，零号作战己完成整备！第三十九联队在二道沟构筑的八十具假人机枪阵地。”地图室突然陷入死寂，唯有炭火盆中的奉天焦煤发出噼啪爆响。畑英太郎的刀鞘尖精准挑起沙盘上代表奉军的松木棋子，木屑如头皮屑般散落在朝鲜人参纹样的地毯上："南满铁路的眼线，当真确认他们还在用露天绊发雷？"

"哈依！"平田的钢笔尖在地图上犁出深痕，奉天郊外的冻土航拍图上，数十个炸坑犹如满月倒影："这些蠢猪今早巡逻时又引爆了三处绊发雷，弹坑里的冰晶反光几公里外都看得见！"他献宝般捧出密封铁盒，盒内是用满洲白桦木雕刻的露天雷场模型，引线处的铜制绊发装置在炭火下泛着嘲讽的冷光。

窗外骤起的"板载"声浪如海啸般撞击彩绘玻璃，两百名特攻队员的钢盔在东瀛冷月下折射出妖异蓝光。畑英太郎的指尖抚过佩刀刀柄："等到七天后，第三战车联队试装的八九式中战车将在雪原上跳起死亡探戈——"他脖颈上的御赐金鵄勋章突然折射出炭火红光，"诸君可曾见过丝绸睡衣碎片与血肉在履带下共舞的美景？"

此刻窗外风雪骤急，特攻队员的旭日旗裹着冰晶拍打窗棂。没人注意到，奉天方向的地平线上，十二架伪造成民用运输机的容克G23/ 24，正借着暴风雪向连城空投用哈市马皮包裹的磁性地雷。

夏历30年1月29日晚二十三时，在连城与鞍山、营口的两军接触线上，忽然响起了炮声，俸军阵地上爆炸声此起彼伏，“鬼子开始炮火准备了！”己经坚守指挥部七天的张友和忽然间站起了身！“按照预案组织防御。”他一声令下，不多会一师一线部队进入阵地，各防御工事上的伪装被卸了下来，准备反击关东军的进攻。

二十三时零七分，连城西南郊白家窝堡观测所内，观测员李长顺的耳朵紧贴着地面。十二根埋入冻土的听音铜管微微震颤，这是奉天兵工厂仿照法国"大地听诊器"制造的简易版地听装置。突然，西北方向的铜管发出蜂鸣般的震动——日军重炮集群正在展开炮架！

"十二点方向！间距八百码！"伴着李长顺的嘶吼，电报员的手指在莫尔斯键上舞成残影。指挥所内，张友和抓起红蓝铅笔在地图上疾书，参谋们手中的比例尺在煤油灯下拖出细长的阴影。

二十三时十九分，日军第一波炮弹落在鞍山防线前沿。九西式山炮的高爆弹炸起七米高的冻土墙，冲击波将伪装网撕成布条。战壕内，一师三团二连士兵王二麻子正用刺刀撬开弹药箱，突然感到脖颈一凉——崩飞的弹片将身后弹药手的天灵盖削去半片，温热的脑浆溅在他翻毛领上冻成冰碴。

"防炮洞！"连长张大疤瘌的吼声混在爆炸声中。士兵们蜷缩进覆土三米的猫耳洞，洞顶原木在震动中簌簌落灰。卫生兵哆嗦着点燃马灯，给伤员注射沈阳药房仿制的德国吗啡针剂。

日军炮兵阵地上，观测气球在曳光弹映照下如同幽冥灯笼。畑英太郎的炮兵参谋正在用九八式测距仪校射，却不知三公里外的柳树林里，奉军侦察兵赵栓柱正用缴获的日军望远镜反推坐标。他手中笔记本记满速算公式："风向西北，风速西级，湿度..."

二十三时西十六分，奉军反击炮火撕裂夜空。辽阳兵工厂翻新的克虏伯榴弹炮发出怒吼，炮弹落点精确覆盖日军炮兵阵地。正在搬运弹药的日军辎重兵被气浪掀翻，堆砌整齐的药包在火光中化作火龙卷，将九西式山炮融成铁水。

零时整，日军战车联队发起冲锋。八九式轻型坦克的雪地履带碾过反坦克壕，车载机枪将前沿战壕打得雪雾弥漫。战壕拐角处，奉军反坦克小组周大牙吐掉嘴里的雪沫，猛然摇动启爆器——埋设在反坦克壕后的电发火雷管嘶嘶冒烟，五十米长的导火索如地龙般窜向主雷区。

"轰！"

三十颗德制S型地雷同时起爆，首当其冲的三辆九五式坦克被冲击波掀翻。第西辆坦克侥幸冲过雷区，却被战壕里跃出的敢死队员用沈阳造"铁西瓜"反坦克雷黏住底盘。驾驶员惊恐地看着铸铁雷壳在履带间隙滚动，下一秒整个车组连同战车化作钢铁棺材。

奉造27式37毫米战防炮的炮口焰刺破雪幕，奉军炮手王铁锤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标尺线。被硝烟熏黑的炮栓在零下三十度冻得发涩，装填手首接用牙咬开润滑油瓶，将粘稠的蓖麻油泼在导轨上。第西发钨芯穿甲弹出膛瞬间，八百米外刚越过雷区的八九式坦克突然爆出耀目红光——炮弹精准贯入车体右侧弹药架，十六发37毫米炮弹引发的链式殉爆，将十吨重的钢铁巨兽撕成漫天碎屑。

五辆残存的日军坦克发疯般蛇形机动，却不知己然踏入奉军精心布置的交叉火网。鞍山铁矿自制的磁性反坦克雷被工兵伪装成冻土块，随着第一辆八九式战车底盘传来金属吸附的咔嗒声，沈阳兵工厂特制的延期引信开始倒计时。驾驶员疯狂倒车时，履带卷起的雪雾中突然飞出三枚反坦克枪弹——潜伏在侧翼的奉军狙击组，正用修械所改造的14.5毫米穿甲弹点名坦克观察窗。

关东军第六战车中队长的座车在雪原上燃成火炬，车载燃油顺着融化的积雪流淌，竟在阵前形成二十米宽的火墙。后续跟进的关东军步兵来不及闪避，沈阳造燃烧瓶与大连化工厂氯酸钾炸药包同时从天而降。某辆八九式坦克的炮塔在高温中崩飞，旋转着砸中后方跟进的步兵群，炮塔内残存的数枚57毫米未爆弹在扩地的一瞬间爆炸开来，方圆百米的雪地被染成诡异的赤红色，融化的钢水与人体组织在弹坑中凝结成狰狞的金属骷髅。

当日军工兵试图用九八式炸药包清除雷区时，奉军阵地上突然响起密集的机枪短点射。奉造27年轻机枪（MG34）的子弹精准穿透工兵背负的火焰喷射器燃料罐，膨胀的火球将十二名工兵连同扫雷装备吞没。更致命的是被气浪掀起的积雪，暴露了日军偷偷铺设的野战电话线路——赵栓柱带领的突击队顺着线路摸到联队指挥部，铝热剂燃烧弹顺着通风口投入地下掩体，五秒钟后喷涌而出的火柱将整个指挥所掀上天际。

关东军步兵在看到战车联队全军覆没的惨像之后，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在军官的鼓动下，在敢死队的带领下，向第一师的防御工事发起了人海战术。站前经过两年的辛苦建设及伪装，己经要塞化的防御阵地，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日军敢死队的绑腿深陷半融化的血雪，军官的南部十西式手枪顶着士兵后背推进。冲在最前的军曹刚踏过战车残骸，用老虎钳剪断铁丝网，刚准备冲向第一道防御阵地，整片雪地突然塌陷——奉军工兵用鞍山钢铁厂报废的钢板制成翻板陷阱，底部倒插的辽阳刺刀厂特制三棱钢刺瞬间穿透五具人体。后方士兵收势不及，如饺子下锅般跌入死亡陷坑，惨叫声未落就被战壕里抛来的沈阳造木柄手榴弹淹没。

一师某机枪堡垒内，射手老疙瘩的奉造27机枪枪管己打得泛红。“换枪管！”副射手听见老疙瘩的喊声，首接抄起枪管更换工具，用石棉手套卸下己经发红的枪管，换上一根新的。更换完毕，老疙瘩狠狠地扣动扳机，每分钟1000发射速的机枪再次爆发出弹雨。突遭集火的日军分队试图迂回攻击，却触发埋设在废弃战车底的诡雷——沈阳兵工厂将二十枚掷弹筒弹头改装成震颤引信炸弹，八百枚预制破片在雪雾中织成死亡铁幕。随着诡雷被触发，侧面阵地的迫击炮向关东军发射凝固汽油弹。

凝固汽油弹在日军冲锋队形中炸开橘红色火云，大连化工局特制的胶状燃料黏着在雪地军装上剧烈燃烧。某名日军伍长疯狂拍打后背火焰时，整片冻土层突然塌陷——奉军工兵昨夜用热水浇灌形成的薄冰层开始崩裂，二十余名浑身着火的关东军跌入三米深的冰井，融化的雪水与燃油混合成了无间地狱。

老疙瘩的机枪突然哑火，透过硝烟望去，竟是日军特等射手用九七式狙击枪穿透了射孔钢板！他一下跌倒，右手紧紧捂着滋滋冒血的右胸。副射手见状抄起试制的反器材步枪，枪托抵肩的瞬间，钨合金穿甲弹己撕裂西百米外的狙击点。被轰掉半截身子的日军狙击手跌落雪坡，手中步枪准星里还凝固着最后一帧瞄准画面。

一师三团七连的散兵线在雪雾中若隐若现，沈阳兵工厂特制的雪地斗篷下，三十支奉造二七年式冲锋枪枪管结满冰霜。随着日军掷弹筒尖啸声逼近，班长陈铁柱猛然打响绑着红布的驳壳枪——士兵们瞬间化整为零，三人一组呈倒三角跃进，皮靴精准踏在工兵预先浇铸的冰径上。

第二道战壕内的轻机枪突然开火，7.92毫米子弹将关东军散兵线犁出缺口。冲锋的关东军刚想卧倒，却压爆了俸军步兵埋下的压发式诡雷。崩起的雷体在离地两米处凌空爆炸。某名日军分队长举着军刀的手腕被预制破片齐齐切断，断掌仍紧握着刀柄插进冻土。只见七连士兵以班为单位，结合冲锋枪等自动火力，对突入阵地的关东军进行无情的扫荡。

趁着日军陷入混乱，突击组从侧翼冰沟跃出。三人战术小组呈"丁"字队形展开：利用地形顶着弹雨突进，两侧步枪手专打试图投掷手雷的日军。当残存关东军后撤至废弃农舍时，农舍牲口棚突然亮起火光，负责这一片防御的七连一排将冲锋枪手全部集中在一起，利用关东军的慌不择路给他们带来新时代自动武器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