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汐却忽然伸手,紧紧握住了江逾白的手腕。
她抬眼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点狡黠,又带着点倔强,声音软软的,却透着十足的主控意味:“可我今天……就想让你忍着。”
那笑容明艳张扬,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带刺,却偏要贴过去。她分明知道自己在撩火,却又让别人用力把火压住,非要看着他忍耐、克制、却最终失控,才算是赢了这场赌局。
江逾白低眸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浓得像墨。
半晌,他淡淡一笑,眼神却凉了几分,退后半步,伸手为她盖好被角。
“既然太太这么坚持……”他嗓音低沉,“我说过,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
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克制,像什么都没发生。
鹿汐愣了下,本来只是想撩他一下,想看看他是否会失控、是否也会像别人那样,被她三言两语挑起,可他没有。
他看起来,像真的忍得住。
鹿汐一时有些坐不住了,气氛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两人之间那点火星未熄。
她咬了咬唇,悄悄瞥了一眼他小腹下某处依旧明显的起伏。
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你就忍着吧。”她咬牙,心里气鼓鼓地骂,给我憋着,憋不死你。
江逾白站在床边,低头看她,眼神像夜色深潭,漠然、冷静,又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低声说:“好,那就听太太的。”
转身走向沙发,背影挺拔清冷,像真的是个道貌岸然的圣人。
可他走得越从容,鹿汐就越觉得气。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瞪着天花板,恼道:江逾白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鹿汐侧躺在床上,睫毛轻颤着,视线却偷偷往沙发那边瞥去。
江逾白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又像只是随意地休息。
室内光影落在他侧脸上,将那清冷苍白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立体。他睫毛很长,低垂着时像扇子,笼着一双藏了太多东西的眼睛,神情温柔淡漠得几乎没有破绽。
鹿汐咬了咬唇,心里像是被细细的猫爪轻轻挠了一下,不疼,却发痒。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甚至可以说,她见过的多了去了。那些人或多情,或自负,或伪装出一副矜持模样,但在这种暧昧到极致的时刻,总会露出本性——慌乱、激动、或者控制不住地扑上来。
可江逾白不一样。
他刚刚明明己经有了反应,却依旧轻描淡写地抽身,收放自如,连呼吸都不曾乱一分。
鹿汐忽然觉得,这样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危险。
她盯着他的侧脸,骨骼清瘦而漂亮,像是一件温吞克制的艺术品,处处都藏着分寸感,却又无声地挑动人心。
这家伙的自控能力也太好了。
甚至连刚刚那一点点“失控”的吻和拥抱,她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都在他计算之内。
他是不是……故意在逗她玩?
鹿汐眨了眨眼,忽然就有点咽不下这口气了。
她本来是想看他破防,结果现在倒像是她自己先被撩得心痒难耐。
她哼了一声,扯过被子盖住脑袋,背对着他躺下,却还是忍不住又偷偷朝那边看了一眼。
算了,今晚就先放你一马。
但江逾白。
她心说,总有一天,整不死你。
太可恶了!
……
婚后第二天,鹿汐换了身低调却剪裁精致的墨绿长裙,妆容清淡,神情却多了几分新婚后的从容。她坐在鹿家客厅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回门是老规矩。
可这一趟,她就不是单纯的鹿家千金了,而是江太太。
鹿父鹿母的脸色明显变了变,眼底复杂难辨。一方面,这桩婚事在旁人看来风光体面,他们不好明着挑剔;可另一方面,江家那种等级森严的大家族,他们早就听说过,绝不是那么好相处的地方。
鹿父端着茶,冷冷开口:“鹿汐,别以为你嫁进了江家,就万事大吉了。江家可不是你想象的安乐所。”
他语气沉沉,像是在训斥,又像在警告,“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还跟在家一样野得没边。小心哪天人家一个不高兴,把你赶出来!”
鹿母也立刻接上:“是啊,汐汐,你以前脾气就太拗,不听劝。江家那样的大家族,表面客气,骨子里可都精着呢。你要再不改改脾气,就算别人一时不了解你,相处久了,什么都看得出来!”
两人一唱一和,语气里是遮不住的敲打和看不起。
鹿汐听着,眉眼未动,唇角却缓缓扬起一个弧度。
她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轻轻开口:“爸,妈,你们放心吧。”
她顿了顿,笑意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倦意,语气却清清冷冷地透着分寸:“我嫁过去,是为了享福的,不是去他们家当什么免费工具的。”
她看了鹿父一眼,声音又低了些:“江逾白娶我,不是因为我乖巧听话,更不是因为我肯忍让做事,如果他要找那样的女孩,不必和我结婚。”
鹿母脸色有些难看:“你这孩子……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说话让人听了就不舒坦。”
鹿汐却只是微微一笑,起身理了理裙摆:“我要是‘懂事’,那可能就还在这家里受你们的窝囊气,也不可能是你们口中的‘江太太’了吧?”
一句话,轻飘飘,既把他们的虚伪挑破,又毫不客气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客厅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鹿汐二郎腿,一个眼神都像一巴掌扇在众人的脸上。
她从来不是他们能轻视的小可怜。
她是鹿汐,是江太太,是注定要活得风风光光的人。
就在鹿父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
“够了。”
江老爷子不知何时己经走了过来,穿着一身藏青色中式长衫,气势沉凝,眼神中带着不怒自威的冷锐。他拄着拐杖,目光扫向鹿父,“鹿明城,别以为你是她爸,就可以随口教训她。”
“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正为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