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尘轻叩桌面，鎏金托盘便在灵力托举下飘至叶灵汐面前。云锦掀开的刹那，月白色的广袖襦裙倾泻而出，袖口绣着的星芒草栩栩如生，叶脉间还缀着细碎的星核粉末，随着动作泛起微光。

"昨日在裂隙中忽然想起。"他指尖抚过裙角的赤焰暗纹，紫眸中倒映着她怔愣的模样，"这是用星陨湖底的冰蚕丝混着我的灵羽织成，刀枪不入却轻薄如翼。"

叶灵汐指尖触到布料上的体温，忽然想起三日前他闭关突破时，自己在星芒草田熬夜编花环的场景——那时他总说"等我回来"，却从未提过，竟在闭关时抽空为她制衣。

"先换上。"楚逸尘轻轻推她向屏风，却在她转身时，忽然握住她手腕，"夫人想问什么？关于清瑶？"

叶灵汐顿住。晨光透过窗棂，在他发冠的九芒星纹上碎成金粉，发尾的金属卷烫还带着昨夜地铺的微卷，却掩不住眼底忽然冷下来的光。

"她是二长老楚墨羽的干女儿。"他松开手，替她理了理乱掉的发簪，"文堂之首的掌上明珠，擅长用《讨魔檄文》煽动人心，却连最基础的灵草都分不清。"

"那你..."叶灵汐咬唇，想起清瑶跑出去时那声"不会善罢甘休"，"会不会得罪二长老？"

楚逸尘忽然轻笑，指尖凝聚灵力在空气中写下一个"镇"字——墨色纹路如锁链般蔓延，将整座院落笼罩在文气之中。叶灵汐看见他发间的狼毫金饰泛起微光，那是楚墨羽送给他的成年礼，笔杆内侧刻着"文以载道"，此刻却在他灵力下显出另一行小字："以笔为刃，护卿周全"。

"楚墨羽若敢找你麻烦..."他握住她指尖，在掌心画了个星芒草图案，"我便用《星渊秘典》的禁术，将他的《山河赋》倒着写——让他尝尝被自己文气反噬的滋味。"

叶灵汐忍不住笑出声。她想起楚墨羽总在族会上摇头晃脑的模样，想起他教楚逸尘读《灵族通史》时，少年偷偷在书页里夹灵草书签的样子，忽然觉得心底的担忧消散了些。

"先换衣服。"楚逸尘轻推她过屏风，声音忽然低哑，"我想看看，夫人穿上它的模样。"

月白色襦裙落在身上时，叶灵汐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布料贴着肌肤，带着星陨湖的清凉，却在领口处绣着暖色调的赤焰纹，像极了楚逸尘看她时的眼神——冷冽中藏着炽热。她抬手系上腰带，却发现坠着的月光石吊坠里，竟嵌着半片星芒草的干花，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她别在他发间的那朵。

"可以出来了吗？"楚逸尘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在她绕过屏风的刹那，骤然噤声。少年的星翼在身后轻轻颤动，紫眸中翻涌着赤焰与星渊的微光，竟比初见时承接星核之力还要震撼。

"夫人..."他喉结滚动，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星澜勋章隔着布料硌着她掌心，"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上十倍。"

叶灵汐的脸埋进他胸口，却在此时，听见院外传来骚动。清瑶的哭喊声混着楚墨羽的咳嗽声，像团乱麻般撞破楚逸尘设下的文气屏障。

"二长老！您看那贱人..."清瑶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楚墨羽看见叶灵汐身上的月白襦裙时，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那裙角的赤焰纹，分明是楚家初代圣子妃的嫁裙纹样。

"清瑶，不得无礼。"楚墨羽的深紫色长发无风自动，狼毫金饰滴出灵力墨汁，在地面写出"静"字，"逸尘与灵汐乃是灵脉共鸣的天命之人，你再胡闹，便去藏书阁抄《灵族婚典》三百遍。"

清瑶瞪大双眼，显然没料到一向宠她的义父会当众训斥她。叶灵汐看见楚墨羽向自己微微颔首，发带上的《山河赋》泛起微光，那是当年他为她写的《灵草颂》手稿，此刻竟被绣在裙角的星芒草叶脉里。

"谢二长老。"楚逸尘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却悄悄勾住叶灵汐的小指，"夫人今日要去星芒草田，不如...请二长老一同品茶？"

楚墨羽看着少年藏在背后的小动作，忽然轻笑出声。他挥袖撤去文气屏障，狼毫笔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墨痕，化作灵鸟衔来三盏灵茶："不了，老朽还要去文堂批改弟子的《驭兽心得》...不过逸尘，"他忽然看向叶灵汐，眼中闪过狡黠，"若有人再敢说你是'低等灵草师'，便让她来文堂抄《灵草百科》——抄错一个字，便用灵泉水从头洗到尾。"

叶灵汐眨眨眼，忽然明白为何楚逸尘总说"楚墨羽是笑里藏刀的老狐狸"。清瑶的脸色早己惨白如纸，却在楚墨羽的目光下不敢再说半句，只能跺着脚跑开，发间的珍珠步摇掉在地上，滚进了楚逸尘故意设下的星轨陷阱里。

"谢二长老成全。"楚逸尘弯腰捡起步摇，随手抛进灵力熔炉，紫眸中映着叶灵汐月白襦裙上的星芒草，"我与夫人还有事，就不送了。"

楚墨羽摇头失笑，转身时看见少年揽着叶灵汐的肩，星翼卷起的灵羽落在她发间，像极了当年他看着楚逸尘的母亲，被族长护在羽翼下的模样。

"年轻人啊..."他轻声叹息，狼毫笔在虚空写下"缘"字，墨痕化作灵蝶飞向星芒草田，"愿你们能比老朽，更懂珍惜眼前人。"

星芒草田中，楚逸尘忽然低头，吻去叶灵汐唇角的茶渍。远处，穹鲲正在追着灵蝶跑，尾鳍的星河光影与她襦裙上的星芒草交相辉映。少年的指尖抚过她颈间的红痕，忽然轻笑出声：

"其实楚墨羽的干女儿，最该抄的不是《灵族婚典》..."他在她耳边低语，"是《如何优雅地当电灯泡》——毕竟，打扰别人谈恋爱，可是要遭天谴的。"

叶灵汐被他逗得轻笑，却在触及他眼底的温柔时，忽然伸手环住他脖颈。月白色的襦裙与他的玄色长袍缠在一起，像极了星渊与赤焰的交织，明明相悖，却又如此契合。

"以后不许再用禁术。"她轻声说，指尖抚过他发间的狼毫金饰，"我只要...你好好的。"

楚逸尘愣住。他望着她眼中的星光，忽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那是比星核之力更温暖，更璀璨的存在。他低头吻住她，任由灵脉中的赤焰与星渊共振，在晨光中织就只属于他们的星轨。

有些守护，无需刀刃；有些偏爱，无需文气。当灵草与星辰相遇，当赤焰与星渊共鸣，所有的蜚语流言，都将在相爱的光芒中，碎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