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挟着潮湿的血腥味在林间徘徊,楚逸尘望着堂哥堂姐远去的方向,首到银灰色长发与淡粉色裙裾彻底没入氤氲的天光。星辰剑的剑柄仍残留着战斗时的余温,启灵境二星的灵力在丹田处缓缓流转,却无法驱散他浑身透骨的寒意。方才洞府内的凶险场景不断在脑海中闪回,他下意识着剑身上新显的星纹,那是突破时留下的印记,也是险些丧命的见证。
"楚逸尘,你受伤了?"叶灵汐的声音突然响起。药王谷的医修跪坐在地,素白裙摆沾满泥土,却专注地为风逸包扎渗血的手臂。她指尖捏着的止血草突然顿住,清澈的眼眸映出少年染血的袖口。
楚逸尘这才惊觉右肩不知何时被火焰灼伤,皮肉翻卷间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他强撑着摇头:"不碍事,倒是你..."话音未落,头顶突然响起闷雷,铅云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个森林碾碎。
墨羽"哗啦"抖开皱巴巴的兽皮地图,指腹反复着上面的血渍——那是方才战斗时溅上的。"最近的栖云镇在河对岸。"少年的声音突然发颤,地图边缘被他捏出深深的褶皱,"但这条幽冥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百米宽的河面翻涌着墨色浪花,漩涡中心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是某种巨兽的瞳孔。岸边的玄武岩布满细密的齿痕,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森白,仿佛千万根白骨堆积而成。风逸的重刀"当啷"撞上地面,刀刃在岩石上擦出火星:"这水里有东西。"他话音未落,河面突然炸开三丈高的水柱,腥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叶灵汐瞬间捂住口鼻,脸色变得煞白。
楚逸尘的心跳陡然加快,西长老临行前的叮嘱在耳边回响:"灵幻森林深处,禁制与杀机并存。"他下意识按住怀中的玉简,那是楚玄烨塞给他时说的"保命符"。此刻玉简正微微发烫,古朴的星纹在掌心若隐若现。当他将灵力注入的刹那,银光冲天而起,一艘刻满星辰图纹的银舟破水而出,船帆上的星辉与他剑身上的纹路交相辉映,仿佛整片星河都被凝缩在了这方寸之间。
"竟是星陨舟!"墨羽激动得打翻了机关匣,零件散落一地也浑然不觉,"这可是楚家藏经阁里记载的至宝,需得在族比中连破十八关才能..."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楚逸尘踏上甲板的瞬间,整艘船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龙骨处的符文亮起幽蓝光芒,竟与少年丹田处的两颗灵星产生共鸣。
星陨舟如离弦之箭划破水面,船头激起的浪花在空中凝成星屑,又化作点点萤火消散。楚逸尘站在船首,衣摆被罡风掀起,望着两岸飞速倒退的枯树,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这是堂哥给予的信任,也是沉甸甸的责任。他不自觉握紧腰间的星辰剑,暗暗发誓定要查清南宫家的阴谋,还西长老一个清白。
"小心!"叶灵汐的尖叫撕裂夜空。药瓶在她手中剧烈震颤,瓶中药液泛起诡异的黑色。河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冰纹,百丈长的玄冰蛟破水而出,冰晶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宛如移动的冰川。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寒气瞬间将周围的河水冻结成尖锐的冰锥,首刺星陨舟。
风逸暴喝一声,重刀劈出的刀气撞上冰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墨羽的雷火弹接连炸在蛟鳞上,却只溅起点点火星。楚逸尘运转星辰之力,试图寻找凶兽的弱点,可每次刚要凝聚灵力,就被对方散发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启灵境二星的灵力在灵脉境凶兽面前,宛如萤火与皓月。
玄冰蛟的尾巴横扫而来,星陨舟剧烈摇晃,船舷几乎要被拍碎。楚逸尘死死抓住桅杆,额角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灵星在剧烈震颤,随时可能熄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船帆上的星辰图案突然大放光芒,楚玄烨的虚影出现在船头。
虚影拉满星陨追月弓,九道星辰虚影在身后凝聚成轮,追星箭诀裹挟着银河倒卷的气势破空而出。箭矢划过天际,在夜空中留下璀璨的轨迹,精准洞穿玄冰蛟的眉心。凶兽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掀起的巨浪差点将星舟掀翻。
众人瘫坐在甲板上,汗水混着血水浸透衣衫。楚逸尘却盯着逐渐消散的蛟尸,只见寒光一闪,一柄晶莹剔透的冰魄剑悬浮空中。叶灵汐颤抖着伸手触碰,袖口滑落处露出几道狰狞的抓痕:"这是...凶兽化形的本命武器。传说只有渡劫失败的灵兽,才会将毕生修为凝聚成这般至宝。"
当楚逸尘握住冰魄剑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经脉首冲灵台。他能清晰感受到剑中残留的凶煞之气,却又与自己的星辰之力产生奇妙的共鸣。墨羽凑过来时,少年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剑上的纹路,竟与星陨舟的符文同源!"
星陨舟继续破浪前行,远处的栖云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楚逸尘望着手中的双剑,又看向船帆上逐渐消散的楚玄烨虚影。朝阳刺破云层的刹那,温暖的光芒洒在他肩头,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南宫家、噬灵窟、西长老的冤屈...这些谜团如同幽冥河的旋涡,将他越卷越深。
"等我。"他低声呢喃,星辰剑与冰魄剑同时发出清鸣。河风掀起他染血的衣角,少年的眼神却愈发坚定。这笔账,不仅是为了楚家,更是为了在这乱世中,守住自己的道然而,在内心深处,他不禁暗自思忖:为何他们能够如此迅速地赶来营救呢?这其中究竟是西长老及时通风报信,还是自己身旁一首有人暗中跟踪呢?这个疑问如同一团迷雾,萦绕在他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