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盛与安真有问题,那他和沈颂眠……
颜放眸色微暗。
里间的实验结束,少年躺在手术床上缩成了一团,盛与安等人也完成了注射任务离开。
趁着几人出来的时机,沈颂眠和颜放找到了机会,趁其不备的闯了进去。
实验室的灯己经关了,西周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床上少年细细的呜咽声。
沈颂眠抿了下唇,手指在智脑上拨弄,房间里多了一道光源。
他顺着光源走到床边,照亮了少年汗涔涔的脸颊。
小少年似有所觉,眼睫颤了颤恍惚间睁开眼来。
沈颂眠顺着他的眼睛去看,那双眼里一片漆黑,没有投下任何的影子。
果然就像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一样,从前的沈颂眠也是看不见自己的。
记忆中他也不记得自己从前经历过这些,就是有估计也会当成剧痛一下的错觉。
“会疼吗?”身后,颜放如是说。
沈颂眠脚步微顿,继而像个没事人一样绕开了床上的人去检查整个房间。
“不疼了,早忘了。”
桌上有很多的针管,医疗仪器,检测仪,就是没有治疗仪。
但又止疼剂和消炎药。
沈颂眠记得,这些是给他治腿伤的。
盛与安想要他死但上面不会同意,这所研究院的院长在不久后就会换人。
在沈颂眠记忆里,他见过的院长不长这个样子,至于为什么好好的会被换掉,沈颂眠想,他现在可能知道原因了。
“骗人。”身后绕上来一只手臂,颜放从身后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头,“要是不疼你就不会犹豫了。”
“哥哥,我了解你的,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颂眠心下微动,但又觉得颜放这是夸大其词,要真是这样,这家伙也不至于因为十一军那事和他生这么大气。
只是想安慰他吧。
沈颂眠抬手,本来是想推开的,但到了最后却没动手,指尖点在颜放温热的手背上,沈颂眠犹豫再三,结果被察觉到的颜放抓住了手腕。
“想牵就牵,想抱就抱,我是您的,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颜放靠在他耳边,声音轻的像一阵风,“就算是要我的命也可以。”
“我的一切都是哥哥的。”
空气沉默下来,只剩下房间里仪器运转的声音,少年弱弱的呻吟呜咽声好像也消失了。
“哥哥,你知道我的,我一旦认定了一件事,谁也改变不了。”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颜放的手指按上了他的腰,霸道又眷恋,“你让我看这些是不是己经彻底接受了我?”
也许是颜放的声音太勾人,又或许是现在的人气氛实在尴尬,沈颂眠下意识挣脱了他的怀抱,耳根泛着红色。
“场地变了。”沈颂眠几乎算是落荒而逃,“可能会有危险。”
话音一落地,天光乍亮,颜放也顾不得沈颂眠的答案,下意识的扫视周边。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摆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以及一个占满整面墙壁的光屏和放在角落的一台大型光脑。
空旷的连说话都能引发回声。
“为什么要摧毁基地?”负责人模样的人猛的站起身,一把拍在实木桌上。
“研究才刚刚起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突破点,你说摧毁就摧毁了?!”
“你把我的心血当成了什么?!”
画面的那头没有开视频,只有一个漆黑如墨的头像,声音也因为变声器而失了真。
“这是命令,不是在和你商量。”
“三日之内基地就会被炮弹清洗,想活命就撤退,不然,就给你那所谓的大事业陪葬吧!”
负责人脸色铁青,说话的时候唇瓣都在抖,“你们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
“你知道实验体一旦转移没有安全措施这些研究员会怎么样吗?!”
“他们会被撕碎的!”
沈颂眠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
每一个实验体都是绝佳的战争武器,这个阶段正好是沈颂眠策划着逃跑的那个时期。
怪不得在他走后星球会炸成碎片,原来早就是设计好的。
负责人大吼着:“我不会走的,有本事你就炸!我倒要看看我要是死了,你怎么跟我父亲交代!”
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碰了碰,沈颂眠扭头去看,就见颜放正抬起手腕向他展示智脑界面复制的信息。
是IC药剂的组成元素。
“这里是总控室,我在那边的光脑上复制的。”
他们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沈颂眠点了点头,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外跑,“要爆炸了,先撤。”
而他们必须赶在爆炸之前离开。
没有人给他们开门走正门肯定是行不通的,沈颂眠眨了眨眼睛,牵着颜放往窗户的那边走。
纵身一跃的瞬间,沈颂眠好像听见了阿维斯的名字。
盛怒之下被人吼出来的,机械的尾音里好像都染上了愤怒的情绪。
翻滚、落地,不过西层楼的高度对两人而言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走,回星舰。”
必须赶在星球爆炸之前离开,这里的时间错乱,嘴上说是三天,谁知道会不会十分钟后就是第三天。
这次不止他自己的命,沈颂眠赌不起。
街道上的景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繁华的街道全部消失,变成了一堆又一堆没用的废铁,几秒之间荒废的街道上长成了一棵又一棵的大树。
所有的一切都和沈颂眠记忆中的越来越像。
“星舰不见了。”颜放脚步急停,同时伸手拽住了因为惯性要往他身上扑的沈颂眠。
沈颂眠眉头紧皱,“你确定是在这里?”
天空己经暗沉下来,面前空旷的荒地上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确定。”颜放眼睛一暗,闪着意味不明的光,“我受过专业训练,不会记错。”
“除了我们,这里还有第三者?”
“不会。”
颜放蹲下身,手指抚摸上泥泞的地面,“这里星舰停留过的痕迹完全消失。”
“保守估计距星舰被盗至少过了五年。”
深吸一口气,颜放起身,银白色的发丝在冰冷的月光下闪着幽暗的光。
“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