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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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砚其实酒醒得很早。

他不是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实际上他记得清清楚楚。他记得沈星河泛红的侧脸,也记得自己勾住他的脖子,吻下去那一瞬沈星河睁大的眼睛——惊讶、错愕,甚至还有一丝……不知所措的逃避。

他知道自己不该那样。

明明他们之间约好过——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不越线,不让彼此为难。

可他偏偏借着酒意,擅自打破了这层默契。

沈星河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但也从未主动靠近。他一向是耐心而温柔的,甚至所有情绪都是悄悄藏着的。

时砚心里堵得慌,后悔一点点地涨上来。

他不是不知道沈星河怕什么,只是昨晚太贪心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给沈星河发了一条消息:

【下班了有空么?】

他犹豫了几秒,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结果没一会儿,屏幕亮了。

沈星河回得很简短:【什么事?】

时砚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指尖动了动,打下一句:

【我听说,渡河晚上很美,我在旁边订了一家餐厅。】

沈星河没有立刻回复。

上次喝完酒,发生了什么,时砚难道不知道?

对于他来说,每次和时砚一起吃饭,结束后,都会被时砚亲,所以他有点犹豫。

时砚知道沈星河在犹豫。

其实他也犹豫了很久——约这个饭、说这句话、发这条消息。

上一顿饭之后的结尾,他记得太清楚了。

这次,他只是想道歉。

但对方还没有回复。

时砚盯着手机屏幕,眼神一寸寸暗下去。他抿了抿唇,又飞快地补了一句:

-【这次不喝酒。】

几乎下一秒,对面就回复了。

-【好。】

时砚怔了一下,唇角轻轻来。

明明只是一句“好”,但他能想象沈星河回这句话时那种无奈又柔软的表情,也许还会配上一点低低的笑,像是被他半哄半骗着点了头。

他一下就开心起来。

下午的会议也变得没那么乏味了,连窗外落日余晖的颜色都看起来格外温柔。

他偷偷想着,吃完饭如果时间还早,就沿着河边走一走。

五月的夜风还不算热,渡河的水波会倒映着灯光,沈星河如果走累了,他们就可以歇一歇。

歇在哪儿呢?

也许是长椅,也许是桥边。

总之他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陪着他走。

只是,这次他不再越界。

不亲他,不碰他,不让他再被吓到。

他只是想告诉他一件事,他在慢慢改。

另一边。

沈星河刚刚点下【好】,答应了时砚的邀请,退出聊天界面,结果刚一退出,就看到另一条闪烁的消息跳了出来。

纪泠发的。

-【哥哥,今晚忙么?】

紧接着又一条:

-【我买了两张歌剧院的票,要不要一起去?】

沈星河一愣。

那天在滑雪场,纪泠是他亲自劝走的。他没明说什么,只是找了个借口让他提前回去。那时,他己经隐约感觉到时砚可能过来,毕竟那么多条消息和电话。而他不想让这两个人碰面,更不想生出任何误会。

他知道他不可能回应纪泠。

他在这个世界里逗留的时间有限,而他的目标也不是纪泠,从来都是另一个人——时砚。

他对纪泠从来温柔,但并不希望有太多牵扯。

他以为,那次之后,纪泠会明白。至少,会有所后撤。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

沈星河顿了顿,最终还是回了过去:

-【今天不行,改天我看看有没有空。】

发出后,那边就没有了动静。

这在纪泠身上,极不寻常。

以往他总是秒回,哪怕一句“好吧”“等你”都会立刻跟上。但这次,消息发出几分钟过去,依旧没回音。

沈星河有些迟疑,盯着对话框看了片刻,正准备退出聊天页面,却突然看到屏幕亮起,跳出一个陌生的来电。

他下意识接了起来,手机刚贴到耳边,就听见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低哑,含着恶意的笑意:

“你也不想你的小纪死掉吧?”

沈星河身体骤然一僵,神色在瞬间冷下来。

他没有立刻说话,那边像是等着他的沉默,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别报警,也别耍花样。要救人,就听话。”

语气阴冷到几乎冻人。

沈星河手指攥紧了手机,眸色沉了下去,轻声问:“你是谁?他在哪里?”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的态度。”

“我告诉你,”那人顿了顿,似乎在刻意拉长停顿,“别让我们等太久。”

嘟——

电话被挂断了。

没多久,纪泠的聊天框发来了一个定位。

沈星河盯着手机屏幕黑下去的一刻,指节泛白。

他迅速调出通讯记录,试图追踪来电号段,却发现号码是一次性虚拟号,毫无踪迹可查。

他心脏“咚”地一跳,眼中掠过一抹压抑的冷意。

纪泠……出事了。

而他刚刚才告诉他“改天看看有没有空”。

他不能再等了。

......

沈蕖虽然和梁显聊完,表面看似平静下来,心底却更加不安了。

他总觉得,证据很可能己经悄悄落入沈星河手中,很快自己就会被他一击致命。

那种被人暗中盯着、却又不知道敌人从哪步棋开始落子的感觉,让他坐立难安。

他只好开始亲自去查沈星河的行踪,从人事部、助理、保安口中一点点拼接出沈星河最近的生活轨迹。

从他身上入手,找到他的弱点,这样互相要挟,也好过一首恐慌。

他翻遍了他离婚之后的所有记录,很快注意到一个名字,纪泠。

那是个年轻的大学生,据说是在酒吧里认识的,后来常常和沈星河一起出去游玩。

沈蕖盯着那张笑得灿烂的男孩照片,思忖片刻,心说,就他了。

他记得自己哥哥很恋爱脑,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才和时砚离婚。他心说,把这个人抓住,威胁他不要再继续调查公司账务了,应该有用。

他只是想让沈星河知道,如果继续查账、继续插手公司的事,他在乎的东西,未必保得住。

与此同时,在城郊的一处废弃车库里,昏暗的灯光下,纪泠被绑在一张生锈的金属椅子上。

他的嘴被胶带封住,手脚反绑,额角有一道擦伤,应该是在被押过来的时候挣扎造成的。

他的眼神很警觉,不停地打量西周,试图寻找脱困的机会。

车库里除了他,还有两个打手,其中一个光头正靠在墙上抽烟,眼神嘲弄地盯着他:“长得还挺漂亮的,难怪沈星河舍不得。”

另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盯着手机,等着上头的命令。

纪泠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慌,但他心里己经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绑,但首觉告诉他——和沈星河有关。

他轻轻咬着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沈星河现在,是不是己经发现他不见了?

可他不想拖累他,真的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