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院的晨雾还未散尽,苏砚秋失踪的消息便如野火般蔓延开来。叶清玄翻遍了藏书阁的每一本古籍,雪魄莲的冰晶在他身后凝结成蜿蜒的轨迹,却始终找不到半点关于时空传送的线索;墨寒川将玄铁战斧重重砸在结界上,震得整个山门都在颤抖,飞溅的火星惊起一群栖息在梧桐树上的灵鸟。
“不可能!师姐昨日还在和我讨论药草的灵力配比!”叶清玄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墨寒川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定是哪个宵小之辈暗中作祟!我这就去把整个九霄域翻个底朝天!”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夏枯草却优哉游哉地卷着藤蔓,金蕊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爸爸接妈妈去啦!”它的藤蔓指向天空,那里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冰蓝色光纹,“那个浑身带光的王,就是我们的爸爸呀!”
牛黄也发出赞同的低吼,三头雷牛虚影在它身后若隐若现,雷光顺着犄角噼啪作响。整个学院瞬间陷入死寂,砚渊阁的执事手中的机关罗盘“当啷”落地,零件散落一地;鹤唳家族的天才修士差点从浮空舟上跌落,手中的鹤羽扇都忘了挥动。
“你...你说什么?”墨寒川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浮光之王是...是师姐的...”
与此同时,浮光氏祖地深处,沈矅冥的寝殿被幽蓝的星光照亮。苏砚秋蜷缩在角落的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怀中的光影结晶。西周的陈设既熟悉又陌生:墙上挂着的玄冰长弓,弓弦上还缠着她当年亲手系上的雷丝;案头的光影笔记摊开着,夹在其中的半朵干枯雷花,正是他们在雷暴荒原执行任务时,她偷偷别在他发间的。
远处密室传来的灵力波动愈发剧烈,苏砚秋握紧了浮光老祖给的玉牌。那上面刻着的浮光咒文正在发烫,仿佛在呼应着某种召唤。困意袭来时,她倚着冰凉的石柱缓缓滑下,雷光在发梢渐渐黯淡。恍惚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星陨试炼,沈星河背着受伤的她穿越雷暴,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脊背滴落在她手背上,他却还笑着说:“别怕,有我在。”
子夜的钟声穿透重重禁制,密室的门轰然洞开。沈矅冥浑身浴血地跌撞而入,鎏金折扇早己不知去向,银黑色长发凌乱地黏在苍白的脸上。他的面具下渗出暗红的血迹,周身的秘银丝光带如疯狂的毒蛇般乱窜,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该死...又发作了...”他单膝跪地,痛苦地按住额头,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在脑海中穿梭。突然,他的目光扫过阴影中的身影,所有暴动的力量瞬间凝滞。
苏砚秋的银发在幽蓝的星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苍白的脸颊上还带着浅浅的睡痕。她蜷缩的姿态,竟与记忆深处某个画面完美重合——那时他们刚结束一场艰难的任务,她也是这样靠在他肩头,疲惫地睡着了。
沈矅冥踉跄着扶住床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悬在她发间迟迟不敢落下。光影之力不受控地从他周身溢出,在她身侧凝成透明的护盾,细密的光纹流转,如同无数只温柔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其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却不由自主地在床边坐下。远处密室传来的痛苦嘶吼声还在继续,但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人。记忆中被封印的片段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某个温暖的笑容,某个带着雷光的拥抱,都在提醒他——这个女孩,对他来说,远比他以为的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