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氏的鎏金飞檐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当栖梧院的警告玉简炸成齑粉时,议事厅的青铜烛台突然爆出灯花。玉衡族长猛地拍碎案几上的星纹罗盘,碎木飞溅间,他腰间的龙形玉佩撞出刺耳的声响:“立刻把那孽障给我叫回来!幽冥教的脏手都伸到栖梧院了,他还敢添乱!”
玉衡少主踏入大厅时,紫金冠上的猫眼石还沾着栖梧院的晨雾。他单膝跪地,锦袍上的金线龙纹随着动作扭曲,却在抬头时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父亲息怒。苏砚秋之父早与我族定下联姻,可那沈星河……”他的声音陡然发涩,“浮光旁支的余孽整日与她形影不离,孩儿一时失了分寸,才默许教中之人试探……”
“蠢货!”族长的雷霆杖重重砸在青砖上,裂痕如蛛网般蔓延,“云阙联姻不过是权宜之计,你竟为了儿女私情坏了百年布局!”他袖中甩出道幽蓝锁链,瞬间缠住玉衡少主的脚踝,“即日起禁足月隐阁,没有我的手谕,半步不得踏出!”
与此同时,栖梧院的地牢深处,被捕获的幽冥教内奸正蜷缩在雷光囚笼中。他的皮肤下,黑色咒印如活物般蠕动,却在银发考官祭出的星纹烙铁下发出滋滋声响。“说!玉衡氏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考官的拂尘卷起腥风,烙铁上的星芒映照着犯人扭曲的面容。
角落阴影中,一道浅银灰身影微微颔首。此人正是栖梧院副院长,他望着犯人颈间浮现的玉衡氏徽记,想起沈星河与父亲如出一辙的眉眼,喉结不由得滚动。二十年前,沈星河的父亲作为院长,为守护九霄域死在幽冥教阴谋之下,如今历史竟再次重演。
“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副院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钟,“沈星河若得知玉衡氏的阴谋,定会冲动行事。他父亲留下的星陨碎片,至今无人知晓其真正力量……”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九霄星图》,在浮光氏领地的位置停留许久,“暂且瞒住他,待查明玉衡氏与幽冥教的勾结证据。”
地牢外,沈星河正倚在梧桐树下擦拭粼波刃。夏枯草用藤蔓卷着新得的聚灵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爸爸吃这个!吃了就能打得过坏叔叔!”小家伙口中的“坏叔叔”,正是玉衡少主。灵犀草从苏砚秋发间探出,叶片轻轻拍打夏枯草的脑袋,示意它安静——此刻苏砚秋正在不远处研读《雷渊诀》,雷光在她周身流转,将暮色染成幽蓝。
“在想什么?”苏砚秋收功起身,青玉凤羽发冠上的珍珠流苏轻晃。她注意到沈星河望着地牢方向的眼神,心中一动,“是担心内奸的拷问?”
沈星河将粼波刃收入鞘中,冰蓝色瞳孔映着天边血云:“玉衡少主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今日那个神秘人……”他顿住话语,想起庆功时角落里那道熟悉的身影——同样的浅银灰长发,同样的浮光氏气息,却带着他从未见过的上位者威压。
夏枯草突然“啊呜”一声,藤蔓指向天空。三只信鸦排成幽冥教的裂空阵飞过,苏砚秋的紫晶簪瞬间爆发出强光。灵犀草与牛黄同时化作流光,雷鞭与闪电交织成网,将信鸦击落。信鸦坠地的刹那,一枚刻着玉衡氏徽记的玉简滚落在沈星河脚边。
“这是……”苏砚秋蹲下身,雷光凝成细线挑开玉简。里面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玉衡少主正与幽冥教教主举杯,背景墙上赫然挂着浮光氏灭族的星图。沈星河的手突然颤抖,星陨碎片在怀中发烫,影刃空间里的龙涎香谋士虚影急速旋转维度罗盘,发出尖锐的嗡鸣。
“别冲动。”苏砚秋按住他握刀的手,雷光顺着相触的肌肤流淌,“这明显是陷阱,他们想引你上钩。”她望着玉简中玉衡少主阴鸷的笑容,想起联姻的枷锁,心中泛起冷笑,“不过,或许我们能将计就计……”
远处,副院长站在观星台顶层,望着沈苏二人的方向。他腰间的浮光氏家徽突然亮起,那是沈星河父亲留给他的信物。二十年前,他曾答应好友护其幼子周全,如今看着少年日益强大的力量,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他父亲的死因?告诉他栖梧院隐瞒的真相?
“副院长,内奸招供了。”银发考官匆匆赶来,手中托着染血的卷轴,“玉衡氏确实在谋划夺取星陨碎片,他们知晓沈星河……”话音未落,观星台突然剧烈震动,远方玉衡氏的方向腾起冲天火光,正是月隐阁的位置。
副院长望着那片火光,心中暗叫不好。玉衡少主被关禁闭,此刻月隐阁起火,定是有人蓄意劫狱。他转头看向沈星河所在的方向,只见少年正将染血的玉简收入怀中,冰蓝色的眼中燃起从未有过的怒火。而苏砚秋的雷鞭己在手,雷光与他的光影交织,宛如两把出鞘的利刃,首指即将到来的风暴。
地牢深处,被拷问的内奸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皮肤下的咒印炸开,化作一团黑雾消散。银发考官望着空荡荡的囚笼,背脊发凉——幽冥教怕是早就布好了局,而沈星河与苏砚秋,己然成为这场阴谋中最关键的棋子。副院长握紧腰间的家徽,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在真相大白前,护住这对少年。因为他们不仅是破局的关键,更是九霄域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