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愣。
把老太太叫出来？？？
老太太不是死了吗，怎么叫出来！
这个说法实在是太惊悚了，就连湛枚儿都不处于茫然状态，不吱声了。
湛露把话说出来，代表着她己经决定、不容更改的意思。
她手中忽然翻出一张黄符，抬手捏了个招魂诀。
她一声厉喝：“李素芬！魂兮、现身！”
见她竟然耍起了神棍的把戏，湛枚儿正想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装神弄鬼了”，话还没出口，突然一阵凉风从脊梁骨攀爬上来。
屋内霎时变得阴冷无比，似乎光线都暗了许多。
那张黄符竟然“唰”地一声，无火自燃起来。
就在众人被火光吸引了注意力之时，一张苍白的老脸忽然出现在他们视野！
火光映照下，显得分外诡异！
“祖母！”湛娴儿失声叫起来。
湛天承也愣住了：“母亲？”
没错，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的，赫然是湛老夫人……
的魂魄！
怕鬼的人下意识退后，湛枚儿更是躲到了苏姨娘的背后。
湛露冷笑：“你躲什么？老太太平时最宠爱的孙女，不就是你吗？怎么，现在不去撒娇了？”
湛枚儿怕得浑身发抖、不断咽唾沫，哪儿敢吱声？
湛天承身为人子，倒是没有恐惧，反而是上前一步，问：“小七，她……你……”
好像有许多话想问，但一时之间，竟不知从哪里开始问起！
跟平时略带凶相的面容不一样的是，死了之后，湛老夫人神态平和许多，在湛露的术法之下，她也不再受七情六欲控制，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纯属于被召唤的形态。
符纸很快烧没了，湛露也没管湛天承怎么样，开始问：“李素芬，今日可有见过你的孙女儿，湛露？”
老太太的鬼魂答：“未曾。”
湛露：“你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被掐死的。”
说着，她脖子上的掐痕越发明显，尸体上的还是青紫，在鬼魂上的就是纯黑。
湛露：“谁掐死的你？”
老太太沉默，并没有回答。
湛露抬手结印，又捏了一个诀，嘴里念叨着什么，反正众人听不清楚。
一道金光闪现，她又喝道：“是谁掐死你的？”
老太太的鬼魂仿佛受到了什么痛苦的刺激，面容开始扭曲，本就苍老的五官显得无比狰狞。
只见她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地发出“咔咔咔”的不正常的声音，好像颈骨要被扼断了一样。
见状，湛露手一抬，一张黄符从她指尖飞出，落在了老太太鬼魂的额头上。
她喝道：“撒开！”
老太太挣扎了一下，不多时，安静了。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老太太身边多了一道鬼影。
这鬼影十分高壮，手还掐在老太太的颈部，那手掌的大小，竟跟老太太脖子上的印子完全吻合！
“他是凶手！”湛娴儿惊呼。
湛露神情肃穆，问：“你是何人？因何而来？来了后做了什么？”
三连问。
那鬼影狠狠掐着老太太的颈脖，神态疯狂，嘴里无意识回答问题：“我叫王武，来找这个死老太婆报仇的！她害死我全家，我只杀她一个，算便宜她了！”
一群小辈不知道王武是谁，但湛天承却变了脸色，对湛露说了句：“你快把这神通收了！”
湛露听他的吗？
必须不啊！
她唇角冷冷一勾，反问：“所以，湛大人也很清楚王武是谁、甚至清楚他们之间的瓜葛？”
湛天承面色一僵。
然而湛露己经不理会他了，又道：“王武，你跟老太太有什么恩怨，且细细说来！”
王武：“我本是湛家庄子上的农户。我有一妹子，十五岁上定了亲，十六岁即将出嫁的时候，忽然被去庄子养病的湛老爷子相中。那老畜生不顾我妹子的苦苦哀求，强行霸占了她！”
众人：“……”
湛天承脸色极差，上前想要拉住湛露的手：“小七，叫他停下……”
他那里抓得住湛露？
只见她动作迅速地将手腕一翻，另一只手飞速将一张黄符贴在了湛天承的脑门：“定！”
湛天承动不了了。
“别碍事啊，湛大人。”湛露说完转头，又问：“王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且细细说来！”
王武：“十年前。”
在场的小辈不知晓，但老一辈都知道，不由在心里大吃一惊。
十年前，岂非是老爷子病最重那时，太医都说他所剩时日无多，提议让他去庄子上静养，平心静气，兴许还能多活一些时日。
都病成那样了，还能对小姑娘做甚？
可是——
王武：“那死老头子身子骨己经不行了，却还要干坏事！他强行霸占了我妹子，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被一个当她祖父有余的老不羞欺负了。但老天有眼，那死老头也死了！”
湛老爷子是怎么死的，外面传是病重无医。少数知情人讳莫如深，谁也不敢提。
湛露却秒懂：哦，马上风！
果然，王武继续说：“那死老头子过度兴奋，当场就死了。我妹子被闯入进来的人捉住。”
“为了掩盖那老畜生的丑闻恶行，他们将我妹子毒打了一顿，拘禁在地窖里！”
“这死老太婆知晓了此事后，赶来了庄子上……”
十年前，老太太身子骨还算硬朗，听说老爷子死了，并且死得不怎么光彩，便立即动身来到了庄子上。
听完了庄子管家的禀报，愤怒比哀伤多，沉声道：“那小贱蹄子在哪里？”
小姑娘被押送过来。
老太太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一眼，眼里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生了副狐媚子的模样，小小年纪就勾搭男人，想富贵想疯了吧！”
旋即一巴掌扇在了小姑娘脸上。
世间俗人本如此，明明是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祸国殃民的罪名却总要女人来背负！
更可怕的，不是男人这个利益群体这么想，被驯化了的女人，也这么想！
小姑娘的恐惧多过于其他情绪，从出事开始便一首哭，哭到此时眼睛红肿，被这一巴掌打了，也是木然的。
好像是吓傻了。
紧接着，便传来老太太的话语：“把她扔回地窖，这小浪蹄子便赏给你们玩了！”
“你们说，她是姓王的那户人家的？”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找个由头，把那一家子都解决了。老爷子是史官，容不得这般污点，不然我儿子要怎么做人？”
“此事务必烂在这里！”
“你们，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发卖到最偏远的地方去！”
“至于到了地头上，怎么堵住他们的嘴……哼，你们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