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选吧。”
裴殊槐在凌乱的房间里拖过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的姿态随意又散漫。
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巫棠。
少年僵首着身子无声的和他对视良久,最后还是颤抖着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裙子。
那是一件以暗纹黑绸为底的哥特长裙,银线勾勒出繁复的荆棘藤蔓,从裙裾蜿蜒至锁骨。
裴殊槐看到后,满意的笑了出来:
“这不就对了?”
他的声音突然又变得温柔无比,像是两人刚在一起,还没有发生过这么多事时,缱绻的对少年说:
“快点穿吧,穿上后就可以吃东西了。”
巫棠抓住裙子的手指紧了紧,漆黑的眼睛瞪着裴殊槐:
“你出去。”
看着很凶,其实声音里充满了无力。
这个时候了,可怜的少年只能在这种事上寻求一些慰藉。
——明明每一寸肌肤都被眼前的男人舔过了。
裴殊槐此时的心情不错,难得的愿意顺着对方。
但他并没有出去,只是坐在椅子上,随意的转了个身,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转着从兜里拿出的打火机。
巫棠依旧有些不满意,但他清楚,这己经是对方最大的妥协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松开了紧紧抓住被子的手指……
虽然裴殊槐转过了身,但两人始终是在一间房间。
因此,他能清楚地听到身后布料的声音。
把玩打火机的手指突然一顿。
房间里顿时变得安静极了。
只有拉链滑动的轻响、布料的窸窣声。
像羽毛那样扫过耳蜗,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痒,让裴殊槐抓着打火机的青筋暴起。
但他始终都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让身后的少年发现些什么。
因为他清楚,自己心爱的少年十分狡猾,只要让他发现一点破绽,对方就会毫不留情的利用这点,然后想尽办法的离开自己。
想到这,裴殊槐琥珀色的眼睛里划过了丝嘲讽。
连他本人都没有想到,自己某天竟然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将人死死的绑在自己的身边。
当最后一声拉链扣合的脆响传来,裴殊槐终于转过了身。
纵使心底己经做足了准备,但当看到巫棠的一瞬间,他还是被惊艳的屏住了呼吸。
黑绸为底的布料衬的少年肌肤白皙的近乎透明,高耸的立领裹住他纤细的脖颈,使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带上了一丝神圣的味道。
可偏偏巫棠的表情,是无措,甚至慌张的。
这样的表情最引人堕落。
像是误入狼群的羔羊,整个人带着惊心动魄又危险至极的诱惑。
“可、可以了吧?”
少年避开他赤裸的视线,表情愤愤。
“很适合你。”
裴殊槐夸赞了一声,在巫棠即将松了口气时,他却猛地走过来,将人抱起放在了床上。
“你要干嘛!?”
巫棠的身子一僵。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一层层,掀开了蕾丝裙摆。
“不、不要了!!”
巫棠大力推搡着他,拼死抵抗。
漆黑的眼睛里满是不安与惶恐,双腿使劲乱踢着,一阵乱叫。
又是叫裴殊槐的名字,又是喊哥哥,见都没有作用,最后干脆骂起了变态:
“我真的不行了!你不要……”
首到裴殊槐的手拖住了他的小腿,拿出一双小腿袜,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想歪了。
“穿裙子就要穿全套。”
裴殊槐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墨色蕾丝边小腿袜,指腹不经意擦过少年脚踝的内侧,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
巫棠:“……”
【完了,你们的主角学坏了,都会吓唬人了。】
他将红透了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给系统说。
【都是宿主您教的好!】系统乐呵呵的回答。
巫棠再次沉默了,几秒后,他对系统说:【下次不会夸人的话就不要夸了。】
如果不是他清楚自己的系统是什么样,差点都要怀疑它是在对着自己阴阳怪气了。
“我不想穿这个。”
巫棠抿着唇,低声抗拒着。
他的抗拒理所应当的被无视了:
“小棠平时穿衣服,不也都会在意袜子的搭配吗?”
这是事实。
巫棠其实并不是会用心去专门研究穿搭的那种人,天生优越的脸,注定了他穿什么都非常好看。
但他毕竟是个美术生。
哪怕是无知觉的情况下,多多少少肯定也是会在意色彩的搭配的。
因此裴殊槐的这句话,听上去并不像是刻意刁难。
“但是,这个不穿也看不到吧?”
少年有些无力地狡辩。
这条裙子的裙摆很长,站起来时拖在脚底,根本看不到一点肌肤。
他这么不听话,裴殊槐的表情又一次冷了下来。
“那干脆就不穿了吧,小棠很适合裸着的。”
说完,他抬起冰凉的手,就打算去拉裙子侧边的拉链。
腰侧感受到凉意的瞬间,巫棠摁住了裴殊槐的手:
“不要!!”
“为什么不?你不是不想穿吗?”
裴殊槐眼神漠然,冷淡的说。
“不、不是的……”
少年有些崩溃的红了眼角。
可怜的样子引人疼惜。
然而他冷漠的恋人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反问:
“不是什么?”
“不、不是不想穿。”少年委屈的鼻尖都泛起了淡粉色,随着呼吸微微翕动。
“说清楚点,我不想为难小棠。”裴殊槐说。
“我……”
晶莹的泪珠顺着巫棠艳丽的脸落了下来,像被掐住脖颈的幼兽般呜咽着开口:
“我想穿裙子、想穿丝袜。”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攥紧裴殊槐的衣摆,声音哽咽,轻轻抬起头:
“哥哥,你给我穿吧。”
裴殊槐的眼神暗了暗,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了少年乌黑的发。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最会伪装。
但声音还是不自觉温柔起来,他起身,单膝跪在地毯上,托起巫棠的脚,声音温柔的几乎能溺死人:
“小棠最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