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跟把死人骨头似的,屁大的活都干不动,有人要你就烧了高香吧。

人家赵家十两银子,两只羊聘她,你还整个不能嫁?

你也不找泡尿照照你闺女什么德行,真当她是什么金贵人物不成?”

转头又跟门口拽着孙女,脸色难看的两个男人笑道:

“你们别听她胡咧咧,她是舍不得闺女远嫁呢。

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们石沟村赵家好,家里六个兄弟都是猎户,家底儿又厚实,能看上这丫头片子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老南婆子硬是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沟沟里的赵老毛子家说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仙境。

南老大满眼血红,哀求的叫了一声:“娘啊……”

话还未出口便被老南婆子跳着脚打断:

“你闭嘴,你也是被这娘们儿勾搭的失心疯了,她这次再下不出个好蛋,正好用这钱给你寻摸个会生儿子的典妻,余的还能给老四娶个媳妇。

你要是早听我的,早把这丧门星休了去,哪儿来的那么多赔钱货,吃老娘的喝老娘的,婚事老娘还做不得主不成?

一群不孝的东西,再说通通给老娘滚蛋……”

刚到手的银子,就被老南婆子叭叭的琢磨好了用途。

南老大绝望的抱着头,不敢去看闺女,瞪着眼看着木然的看着地面,好像这样就能不面对这一切似的。

招娣被捂着嘴扭着胳膊还呜呜咽咽的叫着爹娘,拼命挣扎着。

大孟氏从被踢开就倒在地上一边捧着肚子叫呻吟,一边哭嚎着试图起来往闺女旁边爬,身边两个小女儿哭着跪在她身边试图扶起她。

其中一个小女儿见求没有用,又站起来去拽姐姐招娣,但怎么也拽不住,还被奶奶老南婆子扯着头发扔回到大孟氏身边。

院子里和屋檐下好像是两个世界。

五岁的南辰托着下巴岁月静好的跟三岁的弟弟南谷杨并排坐在马扎上。

小小的姑娘像尊瓷娃娃一样,黝黑浓密的柔细头发,白嫩,肉嘟嘟的小脸,忽闪忽闪的长睫毛,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翘挺的鼻子,红红的小嘴巴,以及……半死不活的严肃表情。

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

反正在南谷杨短短的记忆里,他姐就没有笑过。

而在两人的爹娘南老三和小孟氏的记忆里,这俩倒霉孩子全都没笑过。

南辰那是生来就不爱笑,南谷杨那是他姐放个屁都香,跟着有样学样。

不过这会儿不笑倒显得正常,二房的南柳笑嘻嘻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样子才让人看不顺眼。

她那纯粹就是知道刀扎不到自己身上,所以看人挨刀也不觉得疼。

老南婆子这辈子有四个儿子。

但最疼的是二房生的还在读书的大孙子南谷枫。

第二爱的是还没成家的十七岁的小儿子南老四。

小儿子大孙子爷爷奶奶的命根子,这话在老南家是表现的明明白白的。

三房偷奸耍滑的南老三勉强能混个第三爱。

而生了六个闺女的南老大一房是南家二老最不待见的。

光听听孙子孙女辈的名就知道了。

南老大和媳妇大孟氏,生的大丫十七岁叫南盼儿,二丫十六岁叫南望儿,三丫十五岁叫南念儿,四丫十二岁叫南招娣,七丫三岁叫南厌女,八丫两岁叫南恨女。

南老二和媳妇朱氏,生的大郎十二岁叫南谷枫,五丫十一岁叫南柳,二郎八岁叫南风泽(liáng)。

南老三和媳妇小孟氏,生的六丫五岁叫南辰,三郎三岁叫南谷杨。

南老二和南老三家孩子,不论男女,那名字都是特意请村里识字的赵童生起的。

只有南老大家孩子的名字是老南婆子张嘴就来的。

本来老南婆子和老南头对南老大虽然不疼爱但也勉强过的去,毕竟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