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祁安怔怔的看着叶溪摇头,“你放心,绝对不会。”
说完他拿起题目便开始背。
叶溪见他努力认真的样子,欣慰点头,心中暗暗决定,等他春闱考试过了,说什么也得给他抬个妾。
不能空画饼啊,想要马儿跑的快,好草是少不了的。
之后叶溪便带着墨兰和墨兮亲自去了书房,准备将他需要的书册拿回去。
“二哥,虽然我只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但你还是要努力啊,毕竟我现在还小,没法参加考试,不能给咱家挣面。”
听着厉子言有些可惜的语气,厉烬忍着笑意,也跟着故作惋惜,“是啊,如此重任,我可得好好努力。”
“希望那厉北尧不是很厉害吧。”
一听到这三个字,厉子言的小脸就满是抗拒,“他也要参加?”
“八成是吧,不然为什么二叔要这个节骨眼上带他回来,而且昨日二叔就到家了,厉北尧却没有一起出现,却是今早来的。”
“谁知道他昨日是干什么去了。”
厉烬手拿着书,思绪却飘远了,从他见到厉北尧的第一眼就感觉很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两人气场不和,还是看不惯他那惺惺作态的样子。
总觉得,他没憋什么好屁。
“每年的春闱考试都有两百人左右参加,他要参加也正常,难不成你怕了?”大门推开,叶溪走了进来。
“无数人寒窗苦读数年,为的就是出人头地的一日,所以能进入会试的人八成都是靠实力进来的,你只要发挥出自已的实力就可以了。”
厉烬点头,他现在的处境极其尴尬,和那些寒门学子比起来,他的日子要强上许多,但依旧受制于人,若是再不努力,往后也就止步于此了。
“嫂嫂放心,不过夫子家中夫人忽然重病,刚才急匆匆的走了,这几日不如我就自已温习吧。”
叶溪眉头微蹙,“墨兮,待会让倩儿去趟夫子家看看,若是能帮上便帮吧。”
“是。”墨兮领命离开。
“我恰好认识个要一同参加春闱的学子,不如这几就与他一起吧,但他来侯府不方便,可能得你去他住的地方了,你可愿意?”叶溪询问着他的意见。
厉烬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全听嫂嫂的安排。”
他能感受到叶溪是真心为他,不然也不会为他做这些事情,所以她的安排一定是最好的。
“那你去收拾东西吧。”
“好。”
厉烬离开,厉子言却坐在那不动,小脸一皱,“那我呢?”
“夫子不在,二哥也不在,我一个人学习多无聊啊。”
“而且你之前也没说过二哥要去参加春闱啊,那二哥若是考上了,以后我是不是就不用学习了。”
他试图和叶溪讲逻辑,毕竟学习的苦非常人能吃的。
叶溪似乎是没有不听见最后一句,“既如此,那你往后便去国子监读书吧。”
“国子监?”厉子言猛的站起来,那种规规矩矩的地方简直比叶家军营还要他的命。
又似是忽然想到什么,面上的抗拒淡了许多。
叶溪坐在他身旁,拿起他正在看的诗经,示意墨兰在外面守着,“你也在叶家军营待了些时日,你可知他们为何明知参军九死一生,却还要去吗?”
“你可知,为何有人寒窗苦读数十年,为何人人都向往高位?”
“人人都向往权,渴望财?”
厉子言拳头紧握,想起了在军营中认识的小君。
那天夜里,他叫来小君陪他说话。
“你穿的衣服可真好看,摸起来真舒服,我娘说我们家一年的粮食拿去卖掉,都换不来一件呢。”
小君羡慕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
当下,他心中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你要喜欢给你好了。”
“不不不,这东西不属于我,就是你送给了我,它也注定不会属于我的,反而还会害了我。”小君恐慌的摆手。
他们这样的人拿着这种东西,就是老人常说的有命拿没命花。
他总有离开叶家军的一日,拿着这样招摇的东西,迟早会害了他的。
厉子言停下脱衣服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是,这对你们来说,不过就是一件衣服,但于我们而言是可望不可求的东西。”小君沉默着低下头。
“我们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勤恳种地,努力活着,但只要我们挡了别人的路,有人看我们不顺眼,总是有办法除掉我们。”
“就好比...我们村子里那一百多号人,说被杀就被杀了。”
“谁又会为我们伸张正义。”
吧嗒,小君的眼泪掉落砸到地上的石头,可他除了脸上的泪以外,剩下的只有淡漠和深深的无力感。
“我们这种人,就是蝼蚁,任谁都可以踩一脚。”
“而你不同,你出生高贵,你有无尽的荣华,为何还要来军营这种求活的地方。”
厉子言不太明白他的话,“为什么说军营是求活的地方?”
“现在三国纷乱,谁也不愿意抛家弃子的上战场,若不是为了家中老小,求点银钱,谁愿意去送死。”小君顿了顿。
“我爹,就是死在战场上的,很可惜他没命进入叶家军,不然他可能还活着。”
....
见厉子言久久没说话,叶溪嗓音微沉,“今年你八岁了,本该贪玩潇洒的年纪,我也本不该和你讲这些。”
“可...”
她话音未落,厉子言忽然眼神坚决的看向她,“我会去国子监,但我要小君和圆圆一样跟在我身边。”
小君?
叶家军的那个小孩?
“上次你私自出军营的事情,小君有没有参与?”上次回来之后,她有刻意去查过小君,和刘亚一样,是刘杨村的人,便没再深究他到底和厉子言说过什么。
“没有,他是和我说了外面的不公平,但想回来是我自已的决定,原本是我想回来让你们帮帮他的。”
“但是...你和大哥都受伤了。”厉子言的面上闪过愧疚。
“那你后悔那日跑出军营吗?”叶溪看他脸上表情微怔,原本坚决的眼神中又染上了无措和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