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时间不多了

不出片刻,就见齐千明推着沈然,身后跟着几名烈焰军,急匆匆朝温厉所在的帐子而去。

“定康世子,我家殿下...”

话音未落,沈然一个手势,烈焰军便上前推开阻拦的侍卫。

齐千明立刻推着沈然进入帐子。

只见温厉斜靠在软榻之上,身侧站了数十名御医。

神色各异的看着温厉左手食指上,还没小拇指甲盖大的伤疤。

“大殿下再耽误下去,破开的皮,怕是就要愈合了。”沈然语气不悦,透着冷意。

温厉抬眸眼神若有似无的略过齐千,“怎么,碍着世子事了?”

“哦,忘了。”

“方才好似听到有人来请御医,说是...”温厉顿了片刻,笑意扩大,“齐将军的未婚妻受伤了?”

“世子身旁不是跟着位神医吗,怎么还三番两次的来寻这些不中用的御医。”

“难不成,是救不了?”

沈然眼瞳微沉,嗓音如含了块冰似得,冷的不像话,“千明,带御医过去。”

“是。”

“哎,本殿...”温厉首起身子,不依不饶还想阻止。

“方应龙!”沈然一声高呼,方应龙持刀快步入帐,“属下在。”

“谁阻,杀谁。”沈然的眼神首勾勾的盯着温厉。

“是!”方应龙拔出刀,身后烈焰军一同拔刀相向。

这一刻,眼神须臾含着戾气。

就像是上了战场一般。

温厉身侧侍卫瞬时拔出刀,与方应龙对上,“你们敢!”

一旁的御医见状,全都争先恐后的跟着齐千明离开。

这次温厉并未阻止,反而又靠了回去,“沈然,在本殿的帐子里,持刀相向,你胆子很大啊。”

沈然目光寒冷带着嘲意,“温厉,别忘了,这是何处。”

“我若杀你,你防不住。”

“若是开战,西梁亦不是对手。”

温厉脸上笑容僵住,转而变为狠厉,“沈然,你只是个臣,难道就不怕功高盖主吗!”

沈然眉心微扬,“我若怕,就不会出现在这。”

眼下朝堂不管如何明里暗里的争斗,但能与他国一战而胜者,唯有他一人。

烈焰军在他手中,才能被称为烈焰军。

所以,不是他需要烈焰军。

而是烈焰军,需要他。

圣上,需要他。

大渊,需要他。

沈然抬手,示意方应龙推他出去。

两人刚出帐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咒骂和怒砸东西的声音。

正准备去看白月语时,一个小厮快步朝沈然跑来,压低嗓音道,“世子,裴相有请。”

沈然本就蹙着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上官裴,他的外祖父,身为帝师,圣上对他很是敬重信任,登基后便将其封为仆射,身居高位。

三年前,不知为何与皇后大吵一架。

自那之后,便整日都蜷在府里种菜。

若无大事,从不出府,也不上朝。

无论外界如何猜测,他都不曾解释。

圣上对此,颇为无奈,却也纵容。

只是他记得,外祖今日并未来此。

“主子,去吗?”方应龙问。

“去。”沈然压着眼皮,眼底闪过不解。

小厮带他去了自己的帐子,看着门外被换的下人,沈然眼神微眯。

小厮掀开帘子一角,他凝眸望去,只见一个年长者身着素服,正在亲手烹茶,身旁并无一人。

方应龙将他推进去后,便自觉出了帐子。

“外祖,何时来的。”

“外孙不知,未能及时相迎,还请外祖见谅。”

上官裴抬头,放下手中茶具,端起一杯茶递了过去。

“然儿这话就生分了,倒是外祖,你娶妻都未曾亲自去恭贺。”

沈然双手接过,唇角扬起一抹疏离客气的弧度,“无妨。”

“哎。”上官裴面上闪过无奈。

“我是想去的,可你娘不让我进啊,就连我送的礼,都给悉数退回。”

提及此事,沈然喝茶的手微顿,三年前皇后和外祖闹翻后。

他母妃先入了后宫,又回了上官家,据说两方都闹得不可开交。

自那之后,就不让他和上官家有来往。

至今,他都不知是为何。

“那外祖此来,是...?”沈然抿了口茶。

上官裴神色正道,“我想让你帮助上官家,退出朝堂,退出京城。”

退?

沈然瞳孔微颤,上官裴虽说这三年不怎么管朝堂之事。

可上官家在朝中地位高崇,就连李广都要忌惮几分。

若此刻退出朝堂,用不了多久,朝堂上便都会成李广的人。

“外祖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沈然试探性的开口。

“还有大殿下,难不成外祖当真不管了?”

眼下正是夺嫡重要时机,上官家退,太子之位便会落入沈卓言手中。

沈卓言背后是李氏,若是李氏得逞...

上官裴放下茶杯,面色难看,带着些许惧意,“圣上有意,想立尚书令之位。”

“外祖确定?”沈然眉目微凝,尚书令乃仆射之上官。

又身居要位,手掌实权。

早不立,晚不立,偏偏在这个时候立。

一山不容二虎,圣上这是有意借此打压李广,还是上官氏?

上官裴瞧了眼外面,压低声线,“此事,是圣上召我入宫时单独聊的。”

“虽说是询问之意,可圣上的心思,谁人能猜透。”

“我回去想了许久,方才明白,圣上是想杀鸡儆猴。”

杀他这只鸡,警告李广那只猴。

上官裴背脊微弯,连连摇头,“以往,上官家把持前朝后宫,一家独大。”

“世家皆以上官家为主,后宫以皇后为主。”

“自三年前经皇后警告,我便日日待在家中。”

“不再理会朝堂之事,后圣上重用李广,导致现下局面。”

“我本以为,圣上会就此,将上官家遗忘,放下戒备。”

“没曾想,却在此刻,有意调任吴清远。”

吴清远?

沈然心下一惊。

“此人出身寒门,一心为百姓着想。”

“破了几桩悬案后,被提拔至一方知府,为人刚正不阿,清廉清贫。”

“人称冷面寒铁,深受百姓所喜。”

“这样的人做了尚书令,朝堂中那些人怕是听见都要吓死了。”

“圣上应是想借此举,打压世家,让世家退出朝堂。”

“给天下寒门,一个希望。”

“所以,我想保留上官家的体面,在其上位之前,退出朝堂。”

“如此,皇后尚能位居凤位。”

沈然放下手中茶杯,“外祖,上官家可曾做了什么贪腐,欺压百姓之事?”

上官裴变了脸色,面带怒意,“自然是没,但圣上既有意打压,我若不顺应其意,后果你可想而知?”

沈然沉默片刻后问,“圣上当真...如此聪慧,懂得隐忍?”

上官裴眉头蹙了蹙,声音发沉,“当年我为太师时,最聪慧的当属勤王。”

“圣上...从不起眼,或者说,我并未注意到他。”

“现在想来,应是善于伪装,不然为何你父王会自愿放弃太子之位,助他登基。”

“其中必有缘由,想要知道,只能问你父王了。”

咚!

铜锣声敲响。

方应龙立刻道,“主子,圣上派人来传了。”

“然儿,记得外祖所说,时间不多了。”上官裴压低声音,眉眼焦急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