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睡得极其不稳的苏九黎，沈然拿出手帕擦去她额间汗珠，拿出扇子为她驱散热气。
睡梦中，苏九黎想要离开，却怎么走逃不出去。
被迫的在这座城中转来转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些人的死状，像是某种祭祀。
规律中透着诡异。
就在她想要深究时，一股力量突然将她弹了出来。
苏九黎顿时觉得脑袋中像是扎了无数根针，疼痛难忍，猛然睁眼坐起身子，瞳孔不安的颤动。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又做噩梦了？”沈然蹙着眉头，擦去她额间汗珠，小心翼翼问道，“你好像竟然做噩梦。”
沈然将手边水壶打开，递了过去。
苏九黎喉咙干涩，直接将水一口饮尽。
抬眸对上沈然深情又关心的眼神时，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
她再次回来后，就时常梦见那座城被屠杀的场景，但每每都只有零散碎片。
根本看不清。
沈然转头冲外喊道，“停下，休息一刻钟。”
“是。”
“出去透口气吧。”沈然将她垂耳发，丝拢到她的耳后，随后发现这动作太过亲密，便立刻收回了手。
苏九黎眼下心思根本就不在沈然身上，压根没察觉到他的状态。
下了马车，惊觉已然天黑。
夏日的晚风凉爽，吹醒了她有些发昏的脑袋。
而苏莹雪下了马车那一瞬，险些摔倒在地，她还从未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
“去，给我要些吃食。”她摸着饿的头脑发昏，胃都开始疼了。
早上走的急，什么都没有准备，沈然竟然只给她们送了几块生硬的饼，那对苏莹雪来说简直就是无法入口的东西。
梦之不敢违抗，只能小心翼翼的朝沈然走去，可还没靠近就被齐千明给拦了下来，“有事？”
“不知世子可还有吃食，我们夫人已经一日未进食了。”
齐千明冷哼一声，“该给的已经给过了，不吃那就饿着。”
说罢不再理会转身走了。
梦之小心翼翼的回头，看着苏莹雪那难看到极致的脸色，纠结许久后，朝曲风的马车走了过去，“曲大人，不知车上可还有吃食？”
有些昏睡的曲风一听是女子的声音，瞬间清醒。
掀起帘子看向梦之，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她，在这注视下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整个京城都知道，礼部尚书曲风喜欢逛花楼，玩女人。
而他长相还算俊逸，平日也有不少的女人主动送上门。
这会，曲风就以为是梦之故意接近的他，“你上来取吧。”
梦之吞咽着口水，瞟了眼苏莹雪的方向，吃点亏总比受伤挨打来得好，心一横便上了曲风的马车。
“啧，那曲风还真是不挑啊。”齐千明冷嘲。
另一辆马车上的宛若探出脑袋，“世…”
话还未喊出声，就瞧见坐在树下出神，面色不佳的苏九黎。
宛若也不敢出言打扰，左看右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离她最近的黑鹰身上。
“这位小哥，你那可还有灯油？”
天太黑，她书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这位黑衣服的小哥，我跟你说话呢。”宛若这次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想要伸手去拍他。
可黑鹰还是没搭理她。
“嘿，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我好歹刚才还给你上了药呢。”
黑鹰眼睛眨动几下，微微侧身，“没有。”
“好吧。”宛若撇嘴，下了马车在原地舒展着身子，一步也不敢多走。
光是站在这，她就已经感觉到，苏莹雪要吃人的眼神。
她不动声色的向黑鹰的身后靠了靠，黑鹰眉头紧锁，但也没挪动地方。
树下的苏九黎，正好休息了一刻钟起身，“走吧。”
这件事，恐怕她得求助无常大师了。
临上马车前，她顿住脚，“宛若那辆车，可否由黑鹰驾车，护她周全？”
“好。”沈然应下后，看了眼黑鹰，他只能认命的转变方向。
梦之也一脸潮红的从曲风的马车上下来，怀中抱着不少东西，只是垂下的眼神中，似有什么东西变了。
苏莹雪也知道曲风的为人，所以这次难得没有教训梦之。
第二日清晨，他们终于到了相国寺，但只有他们三人能进。
苏九黎接过齐千明的位置，推着他往里走去。
相国寺中就连僧人都很少，迎接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朝阳公主。
此刻的朝阳穿着朴素，和那日在台上的，判若两人。
朝阳站在原地看了苏九黎许久，身穿素衣却依旧遮不住她的风华。
直到几人走到她面前，她才从苏九黎惊艳的容颜中回神，“无常大师已经等候诸位许久了，随我来吧。”
苏莹雪忽然笑道，“朝阳公主这样的妙人，难不成真的要在相国寺中待一辈子吗？”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可谁也没有搭理她。
被冷落的苏莹雪笑意挂不住，又道，“我觉得，朝阳公主和定康世子倒是绝配。”
朝阳忽然站住脚，回头看着她，那双本该甜美的眼睛此刻变得凌厉，“这位夫人，在本公主面前自称我，是瞧不起本公主吗。”
她不知为何，见到苏莹雪的第一面就很不喜欢，像是一种本能的排斥。
“臣..臣妇不敢。”苏莹雪恨得咬牙，一个假公主还敢在她面前摆谱。
而后朝阳将她们带到了佛堂之中，正面前的佛像高到他们抬头，都看不清其全貌。
佛像之下无常大师在那敲着木鱼，嘴里不知说着什么，无人敢扰。
直到无常大师自已停下，睁眼的瞬间眼里似有淡淡的金光闪过，“世子去上香吧。”
苏九黎推着他到最前方点香上香，而她目光全程都在无常大师身上。
香上完，苏莹雪便迫不及待的问，“无常大师叫我们来，所为何事？”
在她眼中，无常大师不过是有几分实力的和尚而已，不然当年为何不直接言明，谁是天降祥瑞之人。
无常起身对着佛像鞠了一躬，随后看向苏九黎，“这位女施主请留下，其余人出去吧。”
“大师，你是不是留错人了？”苏莹雪骄横的神情中带着不甘。
朝阳立刻冷瞪了过去，“再多说一句，你就滚出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