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然回到房中时,苏九黎穿着一身里衣头发随意散落,静坐在桌旁等着他,“回来了。”
这恬静的模样和刚才大街上泛着杀气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沈然眸光暗了暗,以前都是齐千明帮他上床,可成婚后因为不便,便成了苏九黎在帮他。
“其实你不用等我,我自已可以。”
“无妨,正好看看你腿的恢复情况。”她走到沈然身旁蹲下,掀起他的裤腿,比之前少了不少。
“五日后再扎针一次。”
沈然嗯了声,洗漱过后两人躺在床上,中间的距离足有一米。
“今日王爷找我了,说过段时间会给我一封和离书,再给你寻一位世子妃,我答应了。”苏九黎轻灵的嗓音在黑暗中尤为动听。
可后面这几个字落在沈然的耳朵里,却是那样刺耳。
感受到沈然急促的呼吸,苏九黎解释,“此事我是想交给你解决的,以我的处境不想得罪王爷,并不是要摒弃盟约。”
沈然刚上头的怒意,被她这三两句就给抚顺了,“我会处理好的。”
原本他是想问今日之事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而后一夜无话,苏九黎起身时沈然已经走了。
春来急匆匆的进来,“世子妃,听说王爷在给世子选妃呢。”
她惺忪着双眼慵懒的嗯了声,像是一只倦懒的猫,对此事也毫不在乎。
“而且对外说的是选世子妃,您怎么就不着急呢。”春来哎呦一声,原本就炎热的天直接给她急红了脸。
苏九黎淡笑一声,“放心,我这世子妃的位子,现在还稳着呢。”
秋元也在一旁轻唤了声春来,给她个眼神,春来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而苏九黎就任由秋元两人给她洗漱穿戴,吃完早膳后去了偏房看冬云,“说来也巧,你们三人的名字竟然都带着四季。”
身后的秋元笑笑,“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冬云瞧着她身后的春来两人,看样子也都是乖巧的人也就放心了。
几人又闲聊几句话后,庞侧妃那边忽然派人来找她了。
“世子妃,庞侧妃有请。”庞侧妃身侧的奴婢二丫高傲的看着她。
苏九黎兴致不高的抿了口茶,“我记得前几日世子才说过,要分清楚主次,这才过了几日,庞侧妃便忘了。”
她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冷意。
二丫舔唇,可想起今日王爷所为,腰板又挺直了几分。
“那..庞侧妃好歹也是您的长辈,您亲自过去一趟也说的过去。”
苏九黎抬眸扫了她一眼,身子往后靠了靠,“我屁股疼,有事让她亲自来吧。”
毋庸置疑的语气和逼人的气势,让二丫有些说不出话。
春来见状直接将二丫给赶了出去,“庞侧妃这半年时间借着二公子的势,在王府中架子摆的很大,就连王妃她都不放在眼里。”
苏九黎若没猜错,淮王是想用此法来逼迫沈然出院,不然也不至于,忽然变了态度。
庞侧妃院里,听见二丫传回来的话后,庞侧妃整个人暴跳如雷,“一个即将成为贱民的人,竟然敢如此要求我。”
“母妃息怒,待她成为贱民后,儿媳便将她抓起来,随您处置。”一旁的苏莹雪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
带笑的眼底全是恶毒,她脖子上的疤痕一般大夫根本去不掉,可眼下庞侧妃脸颊也被伤,她不想暴露之前受伤的事。
更不想暴露风神医。
所以,便想到了苏九黎之前制作的膏药,将此事告知了庞侧妃。
前厅。
沈然看着眼前的一排排女子画像,眼中闪过不耐烦,“父王不如直接在府外摆个台子吧,凡是有意的女子,皆可来。”
“荒唐,都是些高门大户的女子,搭台子你是要唱戏吗!”淮王妃一个不同意。
此事若传出去,那就是荒唐事一件,且不说根本不会有多少女子前来,到时候来的全是看笑话的。
沈然哼哼两声,“既然如此,那便算了,苏九黎我还挺满意的。”
说罢,齐千明推着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淮王喊住他,“明日一早,你最好准时到。”
“好。”
后半日的时间,此事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圣上都有所耳闻。
“皇弟此举是否有些过分了。”圣上阴沉着脸看着淮王,毕竟当初的圣旨是他下的。
这才不过几日,淮王府就闹出这样的事情,这不就是摆明了打他的脸吗。
淮王欠身,“皇兄,您也清楚她的身份,当初您让苏九黎嫁入淮王府,臣弟也认了,但圣旨并未言说,不可和离。”
“所以此举,并没有违背圣意。”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让步,现在沈然好不容易愿意踏出那个院子,绝不能因苏九黎而害了他的前途。
圣上嘴角溢出冷笑,当初太上皇最中意的人选不是他,而是淮王。
这才将淮往想方设法的留在京城,留在他的眼皮之下。
可如今,沈然的威望在百姓心中已占据分量,若长此以往下去,这大渊国很快便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上次然儿被冤枉一事,圣上还未给淮王府一个合理的解释,此事便当是补偿吧。”
“臣弟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说罢,淮王转身离开御书房。
嘭!
圣上拿起桌上的红丝砚台,朝他离开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砚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周遭的下人齐刷刷跪了一地。
出了御书房的淮王,迎面遇见了李广。
“参见淮王。”李广那得意的笑脸,晃的淮王想给他一下子。
淮王冷哼一声便走,却被李广拦住了,“淮王留步,听说定康世子明日在王府外设台选妃,可千真万确?”
淮王抿唇,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李广又何必多此一举。
“若是真的,那明日下官便让春红楼的杏儿过去一试,万一合了世子眼缘呢。”李广嘴角的笑意咧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