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怒意让在场的人都心口一紧。
在他们印象中淮王很少发火,可现在不仅为了沈然亲自登堂,还亲自去抓了人证物证。
混在人群中的沈澜生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沈然看着他父王那暴怒的样子,心中有些许的动容,可在他眼里父王此举,只是为了淮王府的面子。
而不是为了他。
“淮王息怒,仅凭借这一箱废纸也说明不了什么吧。”李广笑着起身,杨丰收虽然不是他手下最重要的人。
可在此事之中知知甚多,若是逼急了,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事情。
淮王阴冷的目光扫了过去,“李大人这手伸得是真长,此事李大人确定要管吗?”
听出他话语中的威胁,李广垂眸轻笑,“怎么会呢,此事下官毕竟算是个人证,若是一场误会自然最好。”
“此事,本国公也是人证,淮王莫不是要为了替世子开脱,而强加罪名吗?”鲁国公这一根筋,就认定了此事是沈然所为。
杨丰收为人虽很不讨喜,但性子的确是胆小到极致,所以他们并不觉得,杨丰收会做这样要杀头的事情。
几方僵持时,苏九黎走到箱子前,拿出来往信件交给张昭。
递给鲁国公,“二位大人不妨先看看。”
两人秉着怀疑的态度打开,惊觉发现其中字迹,和刚才的信件是一样的。
上面的算计写的也更直白,一封封连起来,就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张昭的心颤了一下,“杨丰收,这些信件为何会在你那处?”
“冤枉啊,大人。”杨丰收喊得声极大,“这东西,是他们抬来的。”
“焉知,不是他们为了栽赃陷害,而提前埋好的。”
他说的一本正经,就连张昭都有些无从下手。
毕竟,不是他的人搜出这些证据,而是淮王。
“你为何知道,这东西是埋在地下的?”苏九黎忽然发问。
箱子上干干净净,一粒尘土都没有,从外在上看根本瞧不出来。
杨丰收傻眼,“这...我...”
苏九黎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旁,“想要证明那书信不是世子所写,其实很简单。”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有什么办法?”淮王不悦的问道。
“还请王爷找一封世子近一年的字来。”苏九黎语气淡然,淮王蹙眉虽不悦却也让人去找了。
沈然当堂写,他们定是不会认的。
只有找之前沈然所写下的,他们才不得不认。
淮王府的下人,很快送来一张沈然的字帖,
苏九黎径直走向箱子,随手从里面拿出一张,对比一番过后又拿了几张出来,“模仿字迹,最重要的是下笔的顺序,力道。”
“杨大人虽然力道模仿的很到位,可这下笔的顺序,却是早已成了肌肉记忆,写到顺手时,自然会按照更熟悉的方式去写。”
她将发现问题的几张交给了淮王,张昭以及鲁国公,“三位可以仔细看看。”
“且不说字迹不同,就连笔画顺序都有所不同。”
“这么明显的栽赃,几位当真还要认为是世子所为?”
跪在地上的杨丰收一张脸变得煞白,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究竟是如何写的了。
“啪!”鲁国公将纸张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他虽是一介武夫,可这种事情,只要细细对比还是能发现端倪的。
“杨丰收,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利用本国公!”鲁国公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相比于沈然造反,更可恶的是有人想借他的手,将沈然从朝堂中踢出去。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淮王将纸张甩在杨丰收的脸上,身上凌厉威严的气势,吓得杨丰收浑身颤抖。
“下官..李大人...”他下意识的看向李广。
“好你个杨丰收,枉我那么看重你,你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做这样的事!”李广立刻喝止他接下来的话。
杨丰收有些懵逼,刚想开口反驳,就瞧见李广略带杀意的眼神。
杨丰收跌坐在地,认命的闭上眼。
从他开始做此事那刻,早就预料到了下场,“是,是下官鬼迷心窍了。”
一旁的张昭看着他们二人的举动,眉间闪过不悦。
李广因有监察百官之责,没少借机笼络自已的势力,朝中一半的官员都是他亲自选出的。
而他在皇上那更是表现优越,任何事情只要找了李广,那就一定能’完美‘解决。
时间久了,他私下做事也越来越猖狂。
曾经有人想要和皇上弹劾他,可那弹劾的奏折根本到不了皇上手中不说,不久后那人便会以各种理由离奇死亡。
以至于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在李广的眼神施压下,张昭只能挥手,“带下去,严加审问!”
“此事,既然是误会,那就还请常公公向皇上细细说明一番了。”李广笑着看向常公公。
“那是自然。”常公公走下来,视线却停留到淮王身上,“王爷,搜查杨府可是奉旨查办?”
沈然忽而轻笑,“按照大渊国律法,作为王爷可有权搜查官员府邸,不过需保证被搜官员,确存在违乱朝纲的行为。”
“再者说,我父王搜查的也不是杨府。”
“就不劳烦常公公操心了。”
常公公和李广两人面色一凛,这是很早之前的律法了,早到他们都要淡忘了。
是太上皇所在时定下的,后来也没有人敢真的那么去做。
毕竟若是查错了人,可是要受罚的。
淮王冲着常公公冷哼一声,“此事,还希望圣上给淮王府一个说法。”
说罢,愤愤甩袖走了。
见事情已落,齐千明推着沈然便往外走,苏九黎跟在身后,周围的百姓也散了。
鲁国公红着一张老脸,“这次可算是丢死人了,李大人和圣上说一声,老夫先离京了。”
说完,他也急匆匆的走了。
张昭等周围人都散去后,看向不走的李广,“不知李大人还有何事?”
四下没人,他也懒得装,“待会,我的人会将杨丰收带走,你就说他畏罪死在了牢里。”
都不等张昭回话,他便直接走了。
在确定他已经离开后,张昭双手叉腰,狠狠地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还真当自已是天王老子了!”
骂归骂,他眼下也只能任由李广为所欲为。
可沈然并不准备放过杨丰收,“千明,在李广下手之后,将杨丰收弄走。”
“是。”
回淮王府的马车中,两人静静的坐着。
只是沈然的眼神却时不时落在苏九黎身上,想问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纠结的很。
最后还是苏九黎看不下去了,“世子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
她嗓音平静的犹如一滩激不起任何波澜的水。
原本有无数问题想要问的沈然,最后愣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