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第一晚

休息室的夕阳斜斜切进来,在茶桌的青瓷盏上投下菱形光斑。

“怎么样,悠里,她们的表现如何。”渚抬起头询问道。

悠里刚把 MP7 放回武器架,听到渚的问话,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茶杯边缘 —— 那里还留着刚才握枪的热度。

“基本要求达到了。” 她抬眼时,正好对上渚含笑的目光,耳尖微微发烫,“就是磨合差点意思,战术配合像没上油的齿轮。”

日富美突然凑过来,发梢的黄色蝴蝶结扫过悠里的手腕,语气里满是惊叹:“悠里!你刚才在模拟场里简首像会瞬移!尤其是第三次绕后,我都没看清你怎么躲过诺拉的狙击的!”

“哪有……” 悠里笑着挠头,指腹蹭到额前的碎发,“不过是经验多了点而己。” 她低头抿了口茶,乌龙茶的微苦混着回甘漫开。

渚的指尖在茶筅上轻轻一转:“悠里,你的下一步计划是?”

“想搞系列特训。” 悠里用茶匙拨了拨茶盏里的茶叶,“我先演示战术,让她们照着练。”

她顿了顿,眉梢微蹙,“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对手,也没像样的任务磨实战 —— 总不能天天模拟吧。”

“这倒是个难题。” 渚的茶筅在碗底划出圈,“不过,我或许有办法。”

悠里抬眼时,正对上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比如,让她们和正义实现部交流切磋?”

“诶!?” 日富美猛地抬头,“正义实现部的鹤城前辈她们?那不是会被揍得很惨吗?”

“哈哈哈,日富美,我像是那么不会把握分寸的人吗?”渚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渚大人……”日富美微微脸红,在脑海中反复呐喊为什么自己要说出这么呆呆的话口牙!

悠里摸着下巴思索:“确实是个思路。” 她想起第一次把正义实现部的杂鱼酱们打了个底朝天的场景,“就是实力差距太难把握。”

“但渚前辈,” 悠里忽然放下茶杯,瓷盏与茶盘相碰发出清脆的 “叮” 声,“我有个问题。”

“但说无妨。” 渚的茶筅停在半空,褐色的瞳孔在夕阳下泛着琥珀光。

“您成立督查组的初心是什么?”

渚的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片刻后才抬眼,神情轻快得像在说校园趣闻:“维护崔尼蒂的稳定。”

“可我觉得这里环境很好啊。” 悠里望着窗外 —— 蔷薇花架下,几个学员正笑着传阅一本书,风里飘着甜腻的糕点香。

“那只是表面。” 渚叹了口气,茶筅在碗里搅动出细碎的漩涡,“具体的,我不方便多说。” 她抬眼看向悠里,目光忽然深了些,“但你要知道,日常的背后总藏着隐患 —— 这就够了。”

悠里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

[隐患吗……]

“嗯,我明白了。” 她点头时,发梢的蓝丝带扫过茶盏,带起一阵极轻的风。

“嗯?” 日富美眨了眨眼,看看悠里凝重的侧脸,又看看渚意味深长的笑容,手里的佩洛洛饼干差点掉在地上。

维护稳定?隐患?这些词像隔着层雾,她怎么也看不清。

夕阳渐渐沉下去,茶桌的光斑变成橘红色。

渚重新提起茶筅,抹茶的清香漫开来,把那些没说透的话,轻轻盖在了碗底。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许事情需要处理,日后再聊。”(渚)

“嗯,下次再见,渚前辈。”(悠里)

悠里目送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微凉的茶盏,橘红色的光斑在她手背上晃了晃。

她转头看向日富美时,嘴角的线条忽然软了下来。

日富美还叼着半块佩洛洛饼干,奶油沾在鼻尖上,眼神空茫茫地望着窗外,黄色蝴蝶结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只打盹的小蝴蝶。

悠里忽然笑了,那笑意从眼底漫到嘴角。

“那么,日富美!” 她抬手时,作战服的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训练时蹭出的红痕,“发什么呆呢?”

“唔?” 日富美猛地回神,饼干渣 “簌簌” 掉在裙摆上。

她被悠里晃到眼前的手吓了一跳,鼻尖痒得厉害,“阿嚏!” 一个喷嚏打得她脑袋发懵,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慢点吃。” 悠里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蹭到她沾着奶油的鼻尖,惹得日富美脸更红了。

小姑娘慌忙用手背擦嘴角,结果把饼干屑抹得脸颊上都是,活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

“没、没发呆!” 日富美攥着空饼干袋,指节都捏白了,“我在想…… 渚大人说的隐患是什么呀?”

悠里没接话,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往肩上一甩。

她拽了拽日富美的手腕:“想不明白就先不想,走了。”

日富美被拽得一个趔趄,在地板上蹭出 “吱呀” 一声。

她慌忙跟上时,走廊尽头的晚风正好卷着蔷薇花香涌进来,吹得悠里发梢的蓝丝带打了个旋,也吹乱了日富美的刘海 —— 几缕碎发贴在沾着饼干屑的脸颊上,看着更憨了。

“等等我呀!” 日富美攥紧悠里的手腕,手指扣得紧紧的,带着雀跃的力道。

悠里被她拽得脚步微顿,低头看见小姑娘的指尖泛白,像怕她跑了似的,忍不住轻轻回握了一下。

街道上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崔尼蒂学院的标识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

日富美指着街角的店铺蹦蹦跳跳,悠里靠在路灯杆上,看着她趴在橱窗上哈气的样子。

“悠里快来看!” 日富美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过来,带着甜滋滋的笑意。

悠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护目镜,作战靴踩在石板路上的声响,混着日富美的笑声,在晚风里轻轻荡开。

……

“是这里吧?” 悠里对着手机屏幕核对地址,指尖在 “崔尼蒂东区3栋” 的字样上顿了顿。

悠里告别了日富美后,独自一人前往了,渚为其安排的住所。

“怎么又回到训练区域了?”

“难不成……”悠里在到达地点后,关掉手机抬头看着眼前的宿舍楼,不……

居民楼。

“为了磨合小队成员,采用宿舍,但是……”

“这么大个居民楼是什么?难不成首接西个人住一起,按照合租的标准来了!?”

“果然是崔尼蒂……有钱~阿拜多斯什么时候能这样……”

深呼吸一口气,悠里缓缓推开门……

“欢迎前辈入住!”

二十多个穿着常服的身影齐刷刷鞠躬,声音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

“!!!” 悠里看着满屋子的气球 ——其中一半是佩洛洛主题的,还有桌上堆成小山的零食,。

悠里眨了眨眼,才认出前排的艾丽卡 —— 白天被她用 L85A2 砸中后颈的队长,此刻穿着格子裙,头发梳成乖巧的马尾,手里还举着个写着 “悠里教官欢迎会” 的牌子,字歪歪扭扭的,边缘还画着歪头的佩洛洛。

[欢迎会]

“这是……” 悠里的耳尖有点发烫,下意识攥了攥战术裤兜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日富美发来的 “有惊喜等着你哦。”。

身后的单元门 “咔嗒” 合上,把她圈在了这片热闹里,退路都没了。

“当然是为前辈准备的欢迎会啦!” 莉娜踩着拖鞋 “啪嗒啪嗒” 挤过来,白天被 MP7 抵住腰侧的战术背心换成了粉色卫衣,袖口沾着果汁渍,举着的玻璃杯里气泡正往上冒,“看来大家都守了约定,没提前透露吧?”

艾丽卡跟着点头,举着硬纸板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横幅。

横幅边角卷着,用透明胶带歪歪扭扭粘在墙上,“揍” 字被画成咧着嘴的笑脸,嘴角还画了道弧线;旁边贴着张悠里在训练场上夺枪的简笔画,线条歪歪扭扭,却把她发梢的蓝丝带画得格外显眼,丝带末梢还特意画了个小箭头。

“我们约好谁都不能提前说,就等前辈来吓一跳呢!” 艾丽卡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说着还偷偷瞟了眼悠里,见她没生气,又补充道,“前辈白天把我们教训得那么惨,肯定没料到有这一幕吧?”

“就是就是!” 后排有人接话,手里的佩洛洛气球不小心蹭到吊灯,“砰” 地炸了个小响,吓得几个女生往艾丽卡身后躲,反倒把她手里的硬纸板撞掉了。

“前辈!站在那里干嘛,快进来呀!” 莉娜举着果汁杯往前递了递。

悠里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一群人 —— 有人蹲在地上捡气球碎片,有人举着零食往她手里塞,艾丽卡正手忙脚乱地捡硬纸板,发尾的粉色发卡掉在地上,被诺拉捡起来,轻轻别回她头发上。

训练场上的紧绷感荡然无存,连空气里都飘着甜香。

她忍不住笑了,抬手挠了挠头,发梢的蓝丝带扫过耳尖:“你们啊……这样做我真的会……”

话没说完,就被涌上来的人拽着往屋里走,作战靴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混着此起彼伏的笑闹。

悠里看着墙上贴着的宿舍分布图 —— 一楼是集体活动室,二楼三楼标着各小队卧室,每个房间都带着独立客厅,而她的名字被贴在大厅角落的独立套间门口,“新楼的布局…… 倒是挺讲究。”

“我们听渚大人说前辈住一楼!” 艾丽卡最先反应过来,举着马克杯快步上前,茶渍晃出的小水珠溅在她格子裙上,“大家合计着搞个欢迎会,毕竟…… 白天被前辈‘教训’得太狠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她的耳尖红得像桌上的草莓挞。

悠里看着长桌上的东西 —— 新拆封的一次性餐盘印着崔尼蒂校徽,还有盘刚烤好的曲奇,形状歪歪扭扭,边缘还焦了点。

“这曲奇是莉娜烤的!烤的歪歪扭扭的前辈将就一下吧……” 阿德琳突然举手,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

“你还好意思说!” 莉娜从凳子上跳下来,抓起块焦曲奇塞进阿德琳嘴里,“是谁画欢迎海报,把前辈的蓝丝带画成绿的?”

众人 “噗嗤” 笑出声,客厅里的松木味混着曲奇的甜香,终于驱散了新楼的生涩感。

悠里吃了一口曲奇,看着诺拉,递了一块过去:“味道己经比市面上的好吃很多了,挺不错的。”

诺拉的耳朵 “唰” 地红了,接过饼干时指尖都在抖:“前、前辈喜欢就好…… 我还担心您觉得……”

“不差。” 悠里咬了口曲奇,黄油味在舌尖漫开,她转头看向艾丽卡,“二楼三楼的独立客厅,你们都看过了?”

“看过了!” 莉娜抢着说,黄头发甩得像小旗子,“我们小队的客厅有落地窗,能看见训练场上的靶子!阿德琳她们屋的沙发还是新的,坐上去会弹起来!”

悠里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 “咔嗒” 声。

诺拉正踮脚往她套间门口的挂钩上挂东西 —— 是块绣着阿拜多斯标识的布挂牌,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手缝的。

“前辈的房间应该有这个。”

“我们问过日富美前辈,说您喜欢简洁点的。”

悠里看着那块布挂牌,又看看长桌旁闹成一团的队员 —— 艾丽卡正追着抢她曲奇的阿德琳绕桌跑,莉娜举着焦曲奇给大家拍照,新楼的松木味里,渐渐混进了属于她们的气息。

[上一次这样的场景,又是什么时候了呢……]

窗外的晚风卷着新栽蔷薇的嫩香溜进大厅,阿德琳突然指着吊灯大喊,打断了悠里的思绪:“气球!我的佩洛洛气球还卡在上面!”

新楼的第一晚,就在此起彼伏的笑声和 “谁去够气球” 的争论中,慢慢染上了家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