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李火旺等人刚踏出微澜园区大门,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秦寿好奇地瞥了一眼:“这手机不是没联系人吗?谁给你发消息了?”
李火旺看了眼屏幕,是孔向文发来的信息。
他看了眼后将手机收回袖中:“孔向文说当地军阀可能会狗急跳墙,提醒我们小心防范。”
“我嘞个逗!”秦寿一拍脑门:“光顾着数钱了,把这茬给忘了!”
这里可是缅北,照他们这个抢钱法子,就算何春兲大发善心饶过他们,鲍友详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反正钱到手了,对那些猪仔仁至义尽,不如撤吧。”秦寿提议道。
杜宏涛难得赞同秦寿:“钱也到手了,人也救了,继续留在这儿太冒险了。”
李火旺暗自思忖着,当初答应孔向文的七天期限如今才过去两天,还剩五天。
“再等等。”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车门:“若真抵挡不住,再走不迟。”
他对自己实力有足够的自信——即便真遇到重大危机,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呃……(⊙﹏⊙)”
秦寿张了张嘴,终究没把“你随时都能走,那我怎么办”给问出口,轻叹一声作罢。
杜宏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钻进驾驶舱。
他看了眼中央后视镜,李火旺正闭目养神,铜钱面罩下的表情看不真切。
秦寿摆弄着缴获来的冲锋枪,这玩意儿比手枪好使,就是有点费子弹。
装甲车发动机轰鸣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碾过满地的碎玻璃和弹壳。
“嗯?”
李火旺闭着眼睛,耳边突然传出一阵诡异声响。
“铃铃铃~”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摇铃。
李火旺的眉头皱起,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发黑,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亮。
“火子哥?”
秦寿察觉到李火旺的异常,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李火旺眼睛瞪如铜铃,他眼中的视野骤然分裂、变幻。
装甲车铁皮在雨水中剥落,露出湿漉漉的木制车厢。
视野前方出现一匹高头大马,拖着他在雨中狂奔。
马蹄踏过之处溅起的不是泥水,而是猩红的血花。
周围掠过的树木化作一具具骨骸,枝丫间挂满滴血铜钱。
他低头看向双手,指缝里渗出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朱砂,耳边传来嘶哑的低语声。
“戌时三刻……”
“你快瞧……他是人还是鬼……”
“火子哥,你别吓我啊!”
秦寿的声音带上几分颤抖,又用力地晃了晃李火旺的肩膀,可李火旺却毫无反应。
他直勾勾盯着李火旺,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杜宏涛从后视镜瞥见李火旺的异状,心头猛地一紧:“怎么回事?”
秦寿顾不上回答,一手死死按住李火旺手腕,另一手慌乱地在座椅下摸索绳索。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滴在李火旺的道袍上。
“道长该不会是……”
杜宏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李火旺挥舞手臂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快!帮我按住他!”
秦寿手忙脚乱地将绳索绕过李火旺的手腕。
绑好后又担心他念咒语施法,又把垫子卷成布团塞进李火旺嘴里。
“上次火子哥陷入幻境,结果直接弄死了上千个绿皮兵!现在就咱俩,还不够火子哥塞牙缝!”
杜宏涛将车缓缓停下,压低声音道:“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他的目光扫过路边的密林:“前面有个废弃的采石场,先去那儿躲躲?”
“躲什么躲,这鬼天气下成这个鸟样子,去那待一晚上指定得冻成傻茑。”
秦寿强烈反对杜宏涛的提议,此刻的他只想尽快赶回园区,喝一杯上好的威士忌,然后舒舒服服躺回他的席梦思。
杜宏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可玄阳道长现在这个状态……”
见杜宏涛犹豫不决,秦寿打断他,劝道:“这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贸然找地方躲起来,万一遇见个黑猩猩什么的更麻烦。”
杜宏涛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
这边属于热带季雨林,黑猩猩有没有他不知道,但是像巴西流浪蛛、箭毒蛙这种毒虫猛兽一大堆。
沾到了确实麻烦,治疗不及时还会危及生命。
杜宏涛踩下油门,装甲车重新启动,逐渐加速。
外面的雨珠砸在车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秦寿说的有道理,眼下情况尽快赶回妙财园区最为稳妥。
很快,前方即将抵达岔路口。
杜宏涛感觉前方有黑影闪过,他反应迅捷,猛踩刹车。
而后迅速关闭车灯,熄火。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没有疲劳驾驶,更没有眼花,那他妈哪里是黑影,分明是一辆辆装甲车驶过。
他手抖的厉害,脸色也有些发白。
这鬼地方能开装甲车的除了当地军阀外还有谁?
“怎么停车了?”秦寿并没有察觉到危机靠近,疑惑道。
杜宏涛的手不自觉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过了半秒才反应过来,隔着装甲车厚重的钢板,再加上暴雨的嘈杂声,那些绿皮兵根本听不见任何动静。
而且……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外面有不少装甲车经过。”杜宏涛压低声音,仿佛那些绿皮兵就在他们身边。
秦寿瞳孔猛地一缩:“装甲车?哪来的?发现我们了吗?”
杜宏涛深深吸了口气:“幸亏下着暴雨,他们车辆又多,这才听不见我们车上的动静。这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目光不自觉扫向后排胡乱挣扎的李火旺。
“艹!”
秦寿首先想到的就是何春兲,咬牙切齿道:“深更半夜派兵上山,摆明了就是冲我们来的,何春兲这王八蛋,死了那么多人还不长记性。”
杜宏涛也纳闷,寻思着勐能县县长够狠呐啊,死了这么多人不吃教训,这才没过两天就又打了过来。
“嘶~不对!”
“什么不对?”秦寿凑近问道。
杜宏涛眯起眼睛,努力回忆刚才惊鸿一瞥的画面。
那一瞬间装甲车侧面,一个金色的蝎子的徽章标识在雨水中泛着冷光。
他瞪大双眼,脸色骤变,惊道:“刚才军车上有金色蝎子徽章,他们不是何春兲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