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
林砚在办公室外敲了敲门，得到林白部长的许可之后，才打开办公室大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除了林白部长之外，还有不少人，个个都是已经在部门内工作了一段时间，拥有丰富经验的二、三级员工，大家看见林砚进来，纷纷友善地对他笑了一下。
林砚一一给以回应，随后站到了前辈们的后面，关上门，准备聆听部长圣训。
“既然你们都到了，那我就开始说正事了。”
林白部长拍了拍手，把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已身上，然后才开始解释此次自已把大家召集起来的原因。
“公司里最近要增设一个新部门，你们有没有想去的？有的现在说，我给你们记下，到时候你们作为那个部门的第一批骨干，能够得到的资源会比现在安保部能给你们的多得多，新部长也会很重视你们，好好考虑下自已的前途吧。”
说完，林白部长便不再发话，只是端起桌子上的咖啡，细细地品尝着。
安保部的前辈们无人发话，大家只是沉默地站着，互相之间偶有眼神交流，但总之除了呼吸声之外，现场静得简直落针可闻。
反正林砚个人觉得，待在安保部里挺好的，有熟悉的大家，熟悉的环境，还有熟悉的异想体，要在公司这种环境里找到一个舒适区可不容易，他才一个二级员工而已，要走的路还很长，要向前辈们学习的还很多。
看着自已的话长久得不到回应，林白部长叹了口气，抛出了下一个话题。
“还有，新部门的队长和部长人选也没确定下来，有没有人要争取一下？”
这种事情，一般是从各部门的队长中进行挑选，因此林砚理所当然地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人群前列的萨沙队长。
“您知道的，一如既往......”
萨沙只是淡淡地开口，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
不出所料地被拒绝了，林白揉了揉额角，不过本来她也没抱什么希望，这种事情让别的部门头疼去吧。
萨沙队长之后，再也没有人开口，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办公室里，沉默许久，林白抬头看了看时间，眉头一挑，显得有些意外。
“一个想去新地方的都没有？这可不是背叛啊，只不过挪挪窝而已，就算你们不主动申请，到时候还是要抽调一批骨干员工补充进去的，现在开口，我到时候还能帮你们争取到更好的待遇。”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沉默，有几个家伙脸上笑嘻嘻的，没个正形，但大家的意思都很明显：不想离开安保部。
“真想好了，都不去？”
“......”
“行行行，回去休息吧，一帮扶不起来的家伙。”
无奈地摆了摆手，林白把眼前这一班子恋旧得出奇的家伙给打发出门，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保部居然成了除福利部之外最团结的一个部门了，员工之间互相照顾，铁板一块，谁知道是跟谁学的，哼......反正跟自已肯定没什么关系。
把自已嘴角上翘的弧度压下去，林白又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立刻被口中炸开的酸苦口感给逼得眉头紧皱，怎么这么苦，贝铃那小妮子又从哪里搞来的奇奇怪怪的品种，自已还是喜欢喝蓝山那种醇厚一些的。
“林砚，你怎么不去，我们这些老人喜欢待在安保部就算了，你可刚加入部门不久，要是去到那个新建的部门的话，肯定能谋得更好的发展，而且部门的归属其实并不影响对于异想体的管理工作，顶多就是每天多坐几趟电梯，我真心觉得你应该提一嘴的。”
离开办公室之后，韩馥用拳头撞了林砚的肩膀一下，把他拉到走廊的一边，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对他提出建议。
林砚摇了摇头，他不是个特别喜欢追求刺激的人，反而觉得得过且过就挺好，家中遭逢大变不久，好不容易才逐渐稳定下来，妹妹上大学还需要一笔学费，他真的只想过一段安逸的不出意外的日子。
“和前辈们的理由一样，我也觉得就待在安保部挺好的，部门里的大家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嘿......你小子，算了，自已觉得合适就行，我看你也挺顺眼的，可别哪天突然死掉了。”
“我尽力。”
笑着又轻轻捶了他一下，韩馥带着林砚回到员工休息室。
然后，由于耽搁了一会，贩卖机里的便当差不多被抢完了，两个人只能苦兮兮地选了最不好吃的大酱泡菜汤便当。
下午的工作时间，林砚走进收容室，发现“戏伶”仍旧沉浸在自已的创作之中，对于林砚的到来完全没有反应。
林砚把上午工作中“戏伶”要求的一些东西带了进来，在找个地方把它们放下之后，他就远远地绕过“戏伶”，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观察着它的动态。
那一张诡异材质的纸已经被写得满满当当。“戏伶”的手被那一双宽大的袖子笼着，导致林砚看不太清它的具体动作，只能通过纸上的篇幅判断，“戏伶”一个午休的时间大概只创作出了几行，以这个效率，想要完成它描述中那样的鸿篇巨制，确实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戏伶”干脆的扔下手里的纸，转身望向林砚，语气疲惫。
“官人，奴累了。”
所以呢？林砚警惕地望着它，搞不懂“戏伶”的潜台词是要自已干什么。
“官人，可否为奴吹奏一曲？”
思索片刻，林砚拿出了系在腰带上的玉箫，看了看戏伶，又看了看手里的箫，有些举棋不定，单纯自已吹奏的话，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可保不准“戏伶”又会发什么疯，以那些画面一次比一次贴近的表现来看，他最多只需要再来三次，就会精神崩溃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要听什么样的曲子？”
说是这么说，但林砚目前掌握的能用箫吹出来的曲子不多，而且熟练度也有一定的问题，也就只是勉强能听的程度。
“全凭官人心意。”
“戏伶”眯起了眼睛，软软地靠倒在收容室的墙壁上，等着林砚开始他的表演，被那一双眼睛盯得压力巨大的林砚只能不情愿地拿起箫，磕磕绊绊地吹了一首柔长的曲子，听得“戏伶”十分高兴。
“奴演奏了一辈子，有人为奴演奏却是少有呢。”
“官人......你可愿......与奴长相厮守？”
林砚看着它，心中丝毫没有动摇，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对面的那个人形生物只不过是一个怪物。他只是在思考，是虚与委蛇地应付一下，还是干脆了当地拒绝。
“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长相厮守？”
考虑到异想体们的想法与人类并不共通，林砚觉得有必要问清楚这一点，毕竟有时候，异想体们的“爱”可是人类无法承受之重。
“嘻嘻......那自然是，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奴与官人，相伴一生呀。”
林砚看着“戏伶”那真诚的表情，该说是毫不意外吗，其中的期盼与恶意并行相悖，毫不掩饰，可以看出“戏伶”是真的想要和他共度一生，但其实现方式，多半是林砚无法接受的。
试探到这个地步也就够了，林砚果断地放弃了这个话题，准备问问“戏伶”今天的创作进度怎么样，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宣告工作时间结束的播报打断。
“时候到了，官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倒是难得，今天居然是“戏伶”主动下了逐客令。
林砚深深地看了它一眼，没有多话，默默地离开了收容室。
时间不算紧迫，没必要急于一时，林砚相信“戏伶”的计划会逐步浮出水面，等到形势逐渐明朗的时候，再着手解决也不迟。
至于现在，只要保持等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