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楼的晨钟穿透厚重如铅的薄雾,每一声轰鸣都像重锤砸在汴梁城颤栗的脊梁上。赵桓蜷缩在东宫书房的檀木椅中,案头堆积如山的疫病奏折几乎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他困在焦虑与绝望的牢笼里。他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月牙状的血痕在掌心蔓延,却浑然不觉。窗外传来的哭号声裹挟着腐臭气息,如同一根根烧红的钢针,一下又一下地扎进他的太阳穴,令他头痛欲裂。昨夜传来的噩耗 —— 派往终南山的采药队全军覆没,尸体被发现时浑身布满诡异黑斑,死状凄惨。而此刻,华佗的召唤卡在烛火下泛起诡异的红光,“因时空紊乱无法使用” 的提示字样,如同一记重锤,将他最后的希望击碎。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可每一个念头都像流沙般从指缝间溜走。
“殿下,太医院联名上奏!” 宦官尖细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死寂。那小太监佝偻着背,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小心翼翼地将一卷黄绸呈上,动作迟缓而僵硬,仿佛那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烫手山芋。赵桓缓缓展开奏折,满纸 “焚城保国” 的朱批刺得他眼眶发烫。为首署名的太医令王庸,他再熟悉不过,此人正是蔡京的门生,平日里就善于见风使舵,如今在这危难时刻,更是露出了真面目。赵桓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巨大的声响震得青铜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而落,在案几上洒下一片狼藉,香炉也险些倾倒。
卯时三刻,文德殿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药味与血腥味混杂的气息,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驱散这里的阴霾,反而增添了几分诡异。太医令王庸跪伏在地,蟒纹补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在炫耀着他的权势,又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眼前的危机。“太子殿下,疫病己如汹涌的潮水,不受控制地蔓延至内城!”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偷偷抬眼观察着赵桓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阴谋得逞的画面,“若不即刻焚城,待染病者破十万,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汴梁!这是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不得不做出的抉择啊!臣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望殿下明察!”
“荒谬!” 岳飞猛然出列,身上的战甲相撞,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如同一记警钟。他的目光如炬,首视着王庸,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齿,仿佛要将这个奸佞小人看穿,“城外二十万百姓正在日夜赶筑防疫墙,他们不畏辛劳,不惧生死,只为守护家园。此刻焚城,与亲手屠城何异?我们身为大宋的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怎能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子民?这是背弃天理,违背良心的事!”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大殿内回荡,字字句句都饱含着对百姓的深情与对王庸的愤怒。
“岳将军怕是被仁义蒙了眼!” 右丞相张邦昌摇着象牙笏板,慢条斯理地开口,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眼中暗藏祸心,“当年田单火牛阵破燕,诸葛亮火烧藤甲兵,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局,牺牲一些微不足道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太子殿下,您可要三思啊。切莫因一时的心软,坏了这千秋大业。” 他的话语看似有理,实则冷酷无情,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
赵桓握紧腰间玄铁剑的剑柄,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下来。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武侠世界里,黄蓉说过的 “以毒攻毒需辨清虚实” 这句话。他眼神一凛,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大殿内的众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出破绽。然后突然开口:“王太医,你说疫病无药可医,那为何昨府上熬煮的,却是西域特有的解毒药材?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莫不是你早就知道些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如刀,首插王庸的心脏。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王庸的脸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如同一张白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他的衣领,顺着脖颈滑进衣内。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下官为预防...... 预防万一,提前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还望殿下明鉴!” 他的声音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慌乱。
“预防?” 赵桓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封密报,上面详细记录着王庸与金国细作往来的证据,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与愤怒,声音如雷霆般响彻大殿,“你勾结金国细作,在井水投毒,如今却假惺惺要焚城!来人,将这逆贼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行这通敌卖国之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侍卫们如狼似虎地冲上前,粗鲁地架起王庸。王庸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冤枉,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的脚步声中,惨叫声渐渐远去,却在每个人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与此同时,汴梁城西北角的乱葬岗下,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仿佛能将人吞噬。萧挞懒掀开堆积如山的腐尸,露出暗藏的陶瓮。蛊虫在墨绿色的液体中不断翻腾,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腥臭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作呕,胃里翻江倒海。“赵桓,你以为封锁疫区就能高枕无忧?” 他抽出短刀,毫不犹豫地划开手掌,鲜血滴入瓮中,脸上露出阴毒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仇恨,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当月光浸透血水,这些尸陀林蛊便会化作飞虫,飞入千家万户。到那时,汴梁城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大宋的江山,迟早是我金国的!” 他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在乱葬岗上空回荡。
夜幕降临时,黑暗如一张巨大的幕布,笼罩着整个汴梁城,仿佛要将这座城市吞噬。赵桓独自站在疫区高墙之上,寒风呼啸而过,掀起他的衣袍,灌进冰冷的气息。墙内传来的呻吟声与墙外百姓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困住。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无奈,每一声呻吟都像一把刀,割着他的心;每一句咒骂都像一块石头,压着他的背。可他的眼神中又有着坚定的信念,那是对守护这座城市和百姓的执着。就在这时,燕青匆匆赶来,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殿下,大相国寺的高僧们突然暴毙,《洗髓经》残篇不翼而飞。此事太过蹊跷,背后定有阴谋!据寺中僧人所言,高僧们死状怪异,仿佛被一种神秘力量夺走了性命。”
赵桓望着漫天繁星,想起郭靖在襄阳城头说过的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些话语仿佛在他耳边回响,给予他无穷的力量,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如铁,在夜色中闪烁着光芒,仿佛两颗璀璨的星辰。他下定决心,大声说道:“传我命令,启用武侠世界带回的青霉素配方。召集天下铁匠,连夜打造蒸馏器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下汴梁百姓!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绝不退缩!就算要与这命运抗争到底,我也在所不惜!”
而此刻的金国大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完颜宗望的脸上跳动,将他的面容勾勒得更加狰狞。他把玩着从汴梁传回的情报,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挑衅与得意:“赵桓,你以为现代医术就能扭转乾坤?我倒要看看,当你的子民开始互相残杀,你还能撑多久!大宋的江山,迟早是我金国的囊中之物!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努力化为乌有,看着你的国家在我的铁骑下覆灭!” 他的笑声在大帐内回荡,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如同一只蛰伏的猛兽,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