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色未褪的黎明,满载青砖木料的车队碾过汴梁残破的城门。百余名禁军身披玄甲,枪尖凝结的冰晶在晨光中泛着冷芒,车轮碾碎冻土发出的吱呀声,与士兵们沉重的呼吸交织成压抑的韵律。车队主将王勇紧攥鎏金刀柄,目光扫过两侧如巨兽匍匐的山林 —— 这条新开辟的羊肠小道虽避开了官道,但峭壁上嶙峋的怪石与遮天蔽日的松柏,让他后颈的寒毛不自觉地竖起。
"咚 ——"
一声闷响惊破死寂,峡谷深处突然腾起三支响箭。紧接着,两侧山坡传来令人牙酸的弓弦震颤,密密麻麻的箭矢裹挟着破空锐啸倾泻而下,如黑色暴雨般扎入马车与士兵的盾牌。"结阵!" 王勇暴喝,声浪震得山谷嗡嗡作响。盾牌相击的脆响中,仍有不少士兵被流箭穿透咽喉,鲜血喷溅在雪白的车辕上,将 "汴梁重建" 的朱漆大字染成暗红。
五十余名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自林间跃出,弯刀在晨雾中划出森冷弧光。这些人步法诡异,口中高呼着女真战号,每一次挥刀都精准避开要害,显然意在拖延时间抢夺物资。王勇瞳孔骤缩 —— 对方束腰带上的狼头暗纹,与三日前截获的金国密信完全吻合!"狗贼果然来了!" 他怒吼着劈飞迎面而来的弯刀,刀刃相交迸出的火星照亮了他充血的双眼,"传令下去,拼死护粮!务必让一名兄弟突围报信!"
就在局势岌岌可危之时,远处山道忽然传来惊雷般的马蹄声。燕青一马当先,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弯刀挽出朵朵银花。"王将军,援军到了!" 随着他的暴喝,三十名骑兵如离弦之箭冲入敌阵,弯刀起处血肉横飞,眨眼间便撕开一道缺口。蒙面人首领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枚硫磺弹掷向车队,轰然巨响中,木屑与血肉炸得漫天飞舞。
与此同时,汴梁政事堂内的气氛比城外战场更加压抑。宰相张邦昌抚着三缕长须,在丹墀下作痛心疾首状:"太子殿下,二十万贯重建钱粮遇袭,此乃立国以来未有之耻!" 他身后十余名官员立刻附和,弹劾奏章如雪花般飘向龙案。赵桓指尖叩击着青玉镇纸,目光扫过人群中几个刻意低头的身影 —— 这些人袖口新换的貂皮,分明与昨夜细作情报中描述的一致。
"张相既知耻," 赵桓忽然冷笑,震得殿内议论声戛然而止,"可愿领三千步卒,亲自护送第二批物资?" 不等对方回答,他己转向岳飞:"岳将军,西夏铁骑离宥州还有多远?"
"禀殿下,三日前己过贺兰山。" 岳飞展开羊皮地图,指尖重重戳在黄河河套处,"末将怀疑,这是金夏联军的连环计。"
暮色西合时,黄蓉带着桃花岛弟子潜入城西茶楼。她素手轻挑竹帘,茶香与血腥气混杂的味道扑面而来。二楼雅间内,金国银牌天使正将一叠密函塞入蔡京余党的袖中,烛火映照出密函封皮上的龙纹 —— 那分明是枢密院调兵的印信!
"动手!" 黄蓉玉箫轻挥,十二枚透骨钉破空而出。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茶楼内顿时刀光剑影。而此刻的山道上,燕青望着车队中突然渗出的黑色油渍,后知后觉地想起李六临终前的嘶吼:"他们... 在粮车里... 埋了..."
轰然巨响中,夜空被火光照亮如白昼。这场关乎汴梁存亡的暗战,才刚刚揭开最血腥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