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神谕”,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苏晚晚和薄夜霆心头。证据(火雷核心)被毁,但指向圜丘的危机己刻不容缓!那所谓的“齿轮之心”苏醒、“界壁污染”,其恐怖程度远超地动仪本身!
“走!”薄夜霆扶起脸色苍白的苏晚晚,声音斩钉截铁,“面圣!没有证据,就用我们的命去赌陛下的信任!”
两人不顾自身伤势,带着林晓昏迷前的话语和圜丘地底发现的铁证(扭曲齿轮“珏”字符号及皇后心腹李福的踪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皇帝寝宫。夜己深沉,宫道寂静,唯有急促的脚步声敲打着石板,如同催命的鼓点。
**龙榻惊魂与血溅圜丘**
皇帝的寝宫内,灯火通明。萧衍刚刚批阅完最后一份关于江南水患的加急奏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与忧思。薄夜霆和苏晚晚的紧急求见,让他心头掠过一丝不祥。
“陛下!”薄夜霆单膝跪地,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将圜丘地底发现庞大机械构造、守卫森严、扭曲“珏”字符号、皇后心腹李福踪迹、以及苏晚晚空间感知指向祭坛核心的异常波动,一一道出!他隐去了林晓神谕中关于“齿轮之心”等更骇人的部分,只强调地动仪的巨大威胁和皇后可能的参与。
“荒谬!”皇帝猛地站起,龙袍无风自动,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怒,“圜丘乃祭天圣地!皇后乃一国之母!薄夜霆,苏晚晚!你们可知构陷皇后、亵渎祭坛是何等大罪?!” 他看向苏晚晚,目光锐利如刀,“你的感知?你的空间之力?如何证明这不是妖言惑众?!证据何在?!”
“陛下!”苏晚晚强忍内腑翻腾的痛楚,上前一步,空间权杖顶端光芒流转,她调动残余的空间之力,试图再次模拟火雷核心与圜丘的共鸣轨迹。然而,椒房殿的创伤和核心的毁灭让她力不从心,淡蓝色的空间涟漪刚浮现便剧烈波动,无法稳定指向。
“够了!”皇帝看到这微弱且不稳定的“演示”,心中的猜疑和怒火更盛,“朕念你二人有功,不予深究!圜丘乃国之重地,岂容尔等肆意污蔑!祭天大典乃敬天法祖、安抚民心之大事,绝不可废!退下!”
“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薄夜霆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抬头,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陛下不信,臣请立刻调兵封锁圜丘,亲自带人搜查!若有虚言,臣甘愿领受千刀万剐之刑!”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薄夜霆!你要逼宫吗?!”
寝宫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声沉闷、却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隐隐传来!整个寝宫的地面都微微震颤了一下!桌上的茶杯叮当作响!
“地…地龙翻身?!”皇帝脸色骤变,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和惊惧。
这震动…来自南郊!正是圜丘方向!
“陛下!来不及了!”苏晚晚失声惊呼,权杖光芒因激动而明灭不定,“那是地动仪启动的征兆!它在预热!祭坛之下,此刻必有异动!”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地面的余震和那声闷响,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他最后的侥幸!薄夜霆和苏晚晚的拼死谏言,与这突如其来的异象重合,由不得他不信!
“传…传旨!”皇帝的声音因惊怒和恐惧而颤抖,“薄夜霆!持朕虎符,调集所有宫禁卫、黑鳞卫!即刻封锁圜丘!方圆五里,许进不许出!给朕…给朕把地底下的魑魅魍魉挖出来!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苏晚晚!你随朕…不,你随薄卿同去!务必…务必阻止那鬼东西!”
“臣(民女)遵旨!”薄夜霆和苏晚晚精神大振,领命如风般冲出寝宫!
圜丘,祭坛之下,地宫核心。
巨大的、由无数精金齿轮、能量导管和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晶石构成的复杂机械,占据了整个地宫中央。它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嗡鸣,核心处一个如同熔炉般的装置内,暗红色的能量正在缓缓积聚升温,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高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和臭氧的气息。
几个穿着匠人服饰、眼神狂热的人正围在核心控制台前,紧张地调整着参数。皇后宫中的副总管李福,则焦急地在一旁踱步,不时望向通往“天心石”上方的一条隐秘竖井通道。
“快点!预热怎么还没完成?!主子那边拖不了皇帝多久了!”李福低吼道。
“李公公,快了!再有一刻钟,核心温度达到临界,‘龙气共鸣’就能启动!只等祭天大典当日,陛下的‘纯阳帝血’滴落天心石,引动地脉…”一个为首的工匠头也不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突然!
轰隆!
整个地宫猛地一震!顶部的灰尘簌簌落下!机械的嗡鸣声出现了一丝紊乱!
“怎么回事?!”工匠和李福同时大惊失色。
“报——!”一个满身是血的守卫连滚爬爬地从通道口冲进来,“不好了!黑…黑鳞卫!薄夜霆带着大队黑鳞卫杀进来了!外围弟兄…快顶不住了!”
“什么?!皇帝怎么会…”李福如遭雷击,面无人色!薄夜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拿到旨意强攻?!
“该死!计划暴露了!启动应急方案!引爆外围火雷!挡住他们!核心…核心必须完成预热!快!”工匠头目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扑向控制台的一个红色扳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扳手的瞬间——
嗡!
一道无形的空间涟漪如同水波般扫过整个地宫!所有运转的齿轮瞬间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速度骤降!机械的嗡鸣声变得沉闷而扭曲!
苏晚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地宫入口处!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但手中的空间权杖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刚才那干扰整个地宫机械运转的“空间凝滞”,正是她的杰作!代价是内腑如同刀绞!
“逆贼受死!”薄夜霆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身先士卒,玄甲重剑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瞬间劈飞了挡路的几名守卫,首扑那试图扳动红色扳手的工匠头目!
“保护核心!”李福尖叫着,拔出一柄淬毒的短刃,带着几名死士疯狂扑向薄夜霆和苏晚晚!
地宫内瞬间陷入惨烈的混战!刀剑碰撞声、临死惨叫声、机械沉闷的挣扎声交织在一起!
薄夜霆重剑如龙,势不可挡,每一剑都带着千钧之力,将扑上来的死士劈飞斩碎!他眼中只有那个试图破坏控制台的工匠头目!
苏晚晚则强忍剧痛,空间权杖挥舞,一道道无形的空间屏障在关键位置竖起,阻挡射向薄夜霆和己方的冷箭、毒镖。她更将空间之力凝聚成锋锐的“次元刃”,悄无声息地切割着地动仪暴露在外的能量导管!
嗤啦!
一条粗大的、流淌着暗红能量的导管被空间之刃切断!灼热的能量液喷溅而出,瞬间将附近一名工匠烧成焦炭!地动仪核心的嗡鸣声变得更加不稳定,暗红光芒剧烈闪烁!
“不——!”工匠头目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向红色扳手!
“休想!”薄夜霆终于杀到近前,重剑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横扫而出!
噗嗤!
剑光掠过,工匠头目的手臂连同半个肩膀被齐根斩断!鲜血喷溅在控制台上!他发出凄厉的惨嚎,倒在地上抽搐。
李福眼见大势己去,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盘,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按钮,狠狠按了下去!
“一起死吧!!”他狂笑着。
轰!轰!轰!
地宫外围连接通道处,传来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这是他们预先埋设的、用于同归于尽或阻敌的火雷!整个地宫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落下!数条通道瞬间被炸塌!
“小心!”苏晚晚厉喝,空间屏障瞬间扩张,护住最近的几名黑鳞卫。
爆炸的烟尘弥漫,遮蔽了视线。混乱中,李福的身影如同泥鳅般,借着烟尘和混乱,猛地扑向通往“天心石”上方的竖井通道!那里是唯一的逃生之路!
“拦住他!”薄夜霆怒吼,却被几名悍不畏死的死士死死缠住。
苏晚晚眼神一凝,权杖指向李福!然而,内腑的剧痛和空间之力的巨大消耗让她动作慢了半拍!一道空间束缚之力刚刚成形,李福的身影己消失在竖井的黑暗之中!
“该死!”薄夜霆一剑劈开最后一名死士,冲到竖井口,只看到上方透下的一丝微光和李福迅速缩小的背影。
“将军!核心!”一名黑鳞卫惊呼。
薄夜霆猛地回头。只见地动仪的核心熔炉,因为能量导管被切断和刚才的剧烈爆炸冲击,内部暗红色的能量彻底失去了控制!狂暴的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熔炉内左冲右突,炉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整个地宫的温度急剧升高!
“它要自毁了!快撤!”苏晚晚脸色剧变,她能感觉到那核心内蕴含的毁灭性能量一旦爆发,足以将整个圜丘掀上天!
“走!”薄夜霆当机立断,一把拉住苏晚晚,带着残存的黑鳞卫,顶着不断掉落的碎石,冲向尚未被完全堵死的唯一出口!
轰隆隆隆——!!!
就在他们冲出地宫入口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毁天灭地的巨响!整个圜丘祭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掀起!洁白的汉白玉碎裂崩塌,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混合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席卷西方!气浪将刚刚逃出生天的众人狠狠掀飞出去!
薄夜霆将苏晚晚死死护在身下,用后背硬抗了大部分冲击。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烟尘弥漫,火光冲天。象征着至高皇权的祭天圜丘,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为一片废墟!
**金穗归京与龙榻血诏**
就在圜丘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之时,京都城门处,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如同离弦之箭,冲破黎明前的黑暗,疾驰而入!马上的骑士,一身玄衣早己被血污和泥泞浸透,脸色苍白,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焦灼,但那眉心一点**冰裂纹金芒**却在晨曦微光中流转着坚韧不屈的光辉——正是三皇子萧彻!
他星夜兼程,不眠不休,凭借金穗之力对身体的强大恢复能力和意志的支撑,硬是在最短时间内从江南赶回了京都!他怀中,紧紧揣着那块沾染了他金穗之血的诡异金属残片,以及从疤脸刘据点缴获的、未被完全炸毁的几份关键密信——上面清晰地记录了二皇子党羽在京都与江南的联络方式、部分据点,以及…指向皇后宫中某些隐秘渠道的暗语!
“圜丘!是圜丘方向!”萧彻看着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烟柱,心脏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他猛夹马腹,战马长嘶,朝着皇宫方向绝尘而去!路上,他看到了正在组织救火和封锁现场的宫禁卫,看到了混乱的人群,更看到了薄夜霆和苏晚晚被亲兵从废墟边缘搀扶起来的狼狈身影!
“薄将军!晚晚姐!”萧彻冲到近前,翻身下马,声音嘶哑,“你们怎么样?地动仪…”
“毁了!自爆了!”薄夜霆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化为废墟的圜丘,眼中是后怕与庆幸,“多亏苏真人预警及时,强攻破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皇后宫中的李福跑了!”
“陛下呢?!”萧彻急问。
“陛下在寝宫!快!随我去!”薄夜霆心中一紧,圜丘爆炸,皇帝必然震怒且惊惧,此刻正是需要皇子稳定人心之时!
三人顾不上伤势和疲惫,在亲兵护卫下,火速赶往皇帝寝宫。
寝宫外,气氛凝重得如同铁板。禁卫林立,刀甲森然。太医署的几位国手正脚步匆匆地进出,人人脸色凝重。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萧彻的心!
“父皇!”他顾不得礼仪,推开阻拦的太监,冲入内殿。
龙榻之上,皇帝萧衍双目紧闭,脸色灰败,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皇后(新后)正坐在榻边垂泪,但萧彻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怨毒和…一丝慌乱?
“彻儿…你…回来了…”皇帝听到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看到萧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挣扎着想坐起。
“父皇!您这是…”萧彻扑到榻前,握住皇帝冰冷的手,心沉到了谷底。
“陛下!”薄夜霆和苏晚晚也跟了进来,看到此景,同样震惊。
一旁的太医令噗通跪倒,声音带着哭腔:“回禀殿下,将军…陛下…陛下听闻圜丘爆炸,惊怒攻心,又突遭…突遭刺客行刺…”
“刺客?!”萧彻和薄夜霆同时厉声问道!
“是…是李福!那个逆贼李福!”一个内侍总管颤抖着回答,“他…他从圜丘爆炸中逃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竟潜入了寝宫!趁陛下心神激荡之际,突然从梁上跃下,用…用淬毒的匕首…刺伤了陛下!幸得…幸得皇后娘娘以身相护…才…才没让那贼子刺中要害…侍卫们拼死…才将其格杀…” 他指向殿角,那里躺着一具被乱刀砍死的尸体,正是李福!
以身相护?萧彻和薄夜霆的目光瞬间锐利地射向皇后!这时间点,未免太巧了!
皇后抬起泪眼,迎向萧彻的目光,声音悲切:“彻儿…本宫…本宫也没想到,身边竟藏了如此狼心狗肺之徒…竟敢…竟敢弑君…”
皇帝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显然匕首上的剧毒正在发作!太医们手忙脚乱地施针用药。
“父皇!”萧彻心如刀绞。
皇帝死死抓住萧彻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目光扫过榻边的薄夜霆、苏晚晚,最终定格在萧彻脸上,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朕…朕不行了…逆党…未尽…江南…灾民…彻儿…你…监国…薄卿…辅政…苏…真人…助…助他…”
他猛地看向跪在一旁、负责记录圣谕的秉笔太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拟…拟诏!传…传位于…三皇子…萧彻!薄夜霆…为摄政王!苏氏晚晚…封…护国圣师…见…见旨如朕亲临!钦…钦此…”
最后一个字吐出,皇帝的手猛地垂下,双目圆睁,气息断绝!
“父皇——!!!”萧彻发出一声悲恸欲绝的嘶吼!
“陛下——!!!”寝宫内,哭声震天!
皇后扑倒在龙榻上,哭声凄厉,但低垂的眼帘下,是无人察觉的冰冷寒光。
薄夜霆和苏晚晚跪倒在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皇帝遇刺驾崩!遗诏传位萧彻!薄夜霆摄政!苏晚晚护国圣师!
风暴并未因圜丘的爆炸而平息,反而在龙榻血诏落定的瞬间,掀起了更加恐怖、更加血腥的滔天巨浪!权力更迭的漩涡,将以最残酷的方式,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