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章 玉面罗刹

熊脸汉子感受到那柄灵力长剑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知道自己再无活路。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掏出一枚血红色的丹药,这是他保命的底牌——“血煞丹”,服用后可短时间内提升数倍实力,但副作用极大,一旦药效过去,必将修为大跌甚至死亡。

他想拼命,想拉着任倾城一起死!

然而,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将丹药送入口中,任倾城手中的长剑便动了。

她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仅仅是向前一刺。这一刺,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剑修对于“道”的理解,对于“生”与“死”的审判。剑尖精准地刺入熊脸汉子的眉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没有一丝阻碍。

“噗!”

熊脸汉子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眼中的疯狂还未完全爆发,便被这一剑彻底湮灭。他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一般,软软地倒了下去,双目圆睁,眼神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绝望与不甘。他的生机,在这一剑之下,被瞬间斩断,魂飞魄散。

任倾城收回灵力长剑,那柄璀璨的灵力之剑也随之消散于空气中。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熊脸汉子倒下的尸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目光随即转向了还在地上挣扎的瘦猴和灰衣老者。

瘦猴亲眼目睹了熊脸汉子从不可一世到绝望惨死的过程,心中的恐惧己经达到了顶点。他顾不得腿上的伤势,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仙子饶命!饶命啊!我也不想做!都是他逼我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尿骚味,显然是被吓得失禁。

任倾城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瘦猴浑身剧震,扒拉泥土的动作瞬间僵死,一股比死亡本身更冰冷的寒气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视线顺着那月白的裙裾一点点向上移动……

映入眼帘的,是一截握着古朴剑柄的纤手,五指如玉,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再往上,是素净的袖口。

然后,他撞进了一双眼睛里。

那双眼睛平静地俯视着他,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潭,倒映着星河,也倒映着他此刻浑身浴血、肮脏扭曲如同蛆虫般的丑态。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嗜血,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俯瞰尘埃般的……漠然。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那是在看一件即将被扫除的死物。

“唔嗷——!”瘦猴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喉咙深处爆发出极度恐惧下彻底崩溃的凄厉惨嚎!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求生意念,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了最原始、最纯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冰渊!

他想求饶,想磕头,想用尽一切换取一线生机,但被恐惧冻结的喉咙和彻底混乱的思维让他只能发出不成调的、野兽般的哀鸣,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身下迅速洇开一片腥臭的湿痕。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彻底摧毁了他残存的心神。

任倾城看着脚下这因极致恐惧而濒临崩溃的人形,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她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剑。

剑尖,对准了瘦猴因恐惧而大张的、不断涌出血沫的喉咙口。

动作依旧轻缓,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宁静。

下一刻,剑尖微不可查地向前一送——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热刀刺入凝固油脂般的短促声响。

瘦猴喉咙里那绝望崩溃的哀嚎,戛然而止。

他大张的嘴巴僵硬地开合了两下,喉咙处多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看不见的小小红点。那双因恐惧而暴凸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逝。身体最后一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下去,再无声息。

任倾城手中的剑仿佛未曾移动过,依旧稳定地握在手中。剑身之上,光滑如镜,滴血不沾。一道微不可查的剑气,精准地透入瘦猴颅脑,瞬间搅碎了他所有生机。

她目光再次落在不远处倒地挣扎的灰衣老者身上。灰衣老者此刻正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中充满了绝望。

“你,伤了我男人,也该死。”

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在宣判一件物品的命运。灰衣老者想要挣扎,想要发出求饶的声音,但极致的恐惧让他连动弹一下都困难。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倾城缓步走向他,看着那柄沾染了熊脸汉子鲜血的长剑,在月色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没有第二剑,甚至连抬手都未曾。当任倾城走到灰衣老者身前时,她只是轻轻一拂袖。一道无形的剑气,瞬间穿透他的心脏。

灰衣老者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最后一丝光亮迅速涣散,随即彻底没了气息。

至此,方才围攻王烈的三名劫修,全部身死。

任倾城静静地立在原地,晚风吹拂着她的长裙,猎猎作响,却丝毫没有吹散她身上那股清冷而又森然的气息。她看着地上三具尸体,眼中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夫君,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辱的。”她低声自语,声音极轻,唯有夜风能带走这句冰冷的话语,如同索命的玉面罗刹。

做完这一切,任倾城才缓缓收回目光,纤长的手指轻触剑身,似乎在感受着剑上残余的冰冷。夜色中的山谷,恢复了寂静,除了风吹草动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任倾城转身,月白色的裙摆在地上划过一道弧线,朝着王烈消失的方向缓步走去。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轻盈而从容,仿佛她不是在追赶一个受伤的丈夫,而是在月下漫步,享受这夜的宁静。

她并不担心王烈的安危。那张瞬移符虽然珍贵,却也实实在在地将他送到了安全距离。况且,王烈也不是好惹的,寻常筑基修士根本无法伤到他。

“下次,不许再逞强了。”任倾城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柔光,那是不为人知的,属于她与王烈之间独有的温柔。

她很快就消失在山林深处,夜色重新将这片区域笼罩。只有地上的三具尸体,以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