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砚秋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眼神不深不浅,却有点温柔得不像话。
他低声应了句:“好,我抱着你睡。”
语气像是夜色下轻柔的风,带着克制之后的平静。
他伸手将她轻轻搂过来,动作熟练却克制,小心翼翼又自然得就像早己习惯。
江寒雪的身上温热柔软,贴上去那一刻,他眼睫轻颤了一下,像是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温度。他靠得很近,额头蹭了蹭她的肩窝,动作像只困倦的猫,连呼吸都变得安稳。
没多久,他竟真的闭上了眼,呼吸渐沉,沉入了某种久违的安眠。
江寒雪睁着眼,低头看他。
他洗完澡,身上干干净净,发梢还带着一点微潮的清香,是那种冷调淡香,像薄荷混着檀木,陌生,却不刺鼻。
她被他抱着,心跳莫名乱了几拍。她本来只是想看他忍不住的样子,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能睡。
他到底是什么做的啊,心也太定了。
江寒雪看着他熟睡的脸,喉咙动了动,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点拿他没办法的无奈。可下一秒,她还是默默伸手回抱了他,轻轻收紧了手臂,把自己也埋进他怀里。
“真是……倔得可爱。”她低声咕哝。
夜色安静下来,两人就这样抱着,靠在彼此的温度里,一点点沉进梦里。
叶砚秋虽然一次次都能及时刹住车,看起来沉稳自持,游刃有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把冲动和欲望强行按捺下去的感觉,有多难受。
尤其是江寒雪总爱在他耳边轻轻撩拨,用无辜又带点坏心眼的语气一句句撬开他本就不太牢固的理智,然后又一副“我只是闹着玩”的模样抽身离开。
她好像天生就知道他哪里最敏感,哪里最不能碰,却总是轻描淡写地路过,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回头笑他一眼。
叶砚秋每次都被逼到临界点,耳根发红,眼眶发热,呼吸都乱了,心却还是软的。
他不是没想过反撩回去,但每次看到江寒雪神情明亮又得意的样子,心底那点火气就无声地熄了。
他想,没关系。反正他们己经结婚了。
他还有的是时间,也没什么好争的。
江寒雪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想什么时候认真,他就什么时候接住她。
她开心,他就开心。
叶砚秋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喉结轻轻动了动。
压下的,不只是欲望,还有太多太多的情绪,翻涌着,全是她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天色才刚亮,卧室里还透着一层温软的浅灰光,叶砚秋就醒了。
他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看向怀里的人。
江寒雪还睡得安稳,睡颜平静,睫毛很长,像把小扇子似的轻轻垂着。她靠得很近,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手还搂着他的腰,睡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细白脖颈,衬得那张脸越发安静又漂亮。
她身上真的很香,是他喜欢的那种淡冷香调,干净,又带点柔软的味道。叶砚秋微微低头,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睡衣领口,像是控制不住自己地靠近,浅浅嗅了一下。
然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真是折磨。
他居然要抱着她一整晚,哪都不能碰。
她还偏偏穿得那么……挑衅,柔软贴身的布料在他身上拱来拱去,像是故意的,却又一副“我只是睡觉啊”的无辜模样。
他不是没反应,不是没动心,但他控制住了,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
叶砚秋伸手替她把滑落的睡衣带轻轻提上,目光却落在她白皙锁骨上几乎看不见的绯红印记上,喉结微动,眼底浮起一点隐晦的热意。
——真是有点受罪。
但他没不耐,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大概是她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吧?把他撩得要命,再一副“你不许碰我”的模样。
他也没想拆穿她。
好吧,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反正他不急,他能忍。
江寒雪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抱着她,气息温热沉稳,像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要玩,他就陪她玩。
迟早有一天,他会一点一点,把她这点小聪明全都讨回来。
——连本带利。
……
阳光从落地窗斜斜洒进来,屋子里是柔和又安静的暖调。
叶砚秋己经洗漱好,穿着白衬衫和深灰色西装裤,领口扣得整齐,衬衫下摆利落地掖进腰带里,整个人干净又沉稳。他站在玄关弯腰换鞋,指节修长,动作不急不缓。
江寒雪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慢悠悠地看着他背影。
他今天明显有些不同。
穿得不再是往常那种闲适随意的家居服,也不是她偶尔看到的西装三件套那种正式打扮,而是一种介于“生活”和“认真”之间的着装风格。
“你今天去哪儿?”她抿了一口杯中热饮,语气随意地问了一句。
叶砚秋回头看她,眼神温和,声音也淡:“去念书。我报了全日制MBA,打算念个商学院。”
江寒雪握杯的手一顿,眼眸微微挑了下,然后又很快恢复平静。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像是在确认他话里的信息,又像只是随口应着,“那挺好。”
叶砚秋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背起电脑包准备出门。
门关上前,江寒雪还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完手中的豆浆。她眼神落在那扇合上的门上,一动不动地盯了几秒,然后低头轻笑了一下。
她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自由的,松散的,没有明确边界也没有明确占有权。
她没有立场去管他要做什么,念书也好,创业也好,甚至去见谁、和谁说话,她都无权干涉。
他们之间原本就是这样——你情我愿,欲言又止。
可即便是这样,她心里还是起了一点点细微的情绪。
不是不信任,只是……淡淡的不适感。
像是有谁在自己面前推开一扇门,让她看见一个完全属于那人自己的世界,而她,只是站在门外而己。
开放式关系,她没有立场去问。
江寒雪低头,把空杯放在茶几上,过了几秒,她才淡淡地吐出一声:“去念书啊……”
然后仰靠在沙发上,抬手遮住了眼睛。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