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礼乐渐渐收敛,主持人的声音在殿堂上空回荡:“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礼堂灯光柔和如水,纯白纱幕在西周垂落,仿佛将所有喧嚣隔绝,只留下这一方静谧庄严的空间。
司仪的声音温雅,带着仪式的肃穆感缓缓落下。
叶砚秋低下头,看着江寒雪伸出的那只手——纤长,骨节分明,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指尖却微微泛着红,是冰雪初融时的颜色。他的视线停留了片刻,那是一只不属于尘世的手,像被精心雕刻过的艺术品,冷艳、淡雅,又精致得无可挑剔。
他伸出指尖,缓缓覆上她的手掌,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的掌心温热,将她指尖的微凉一点点包裹住。
那枚婚戒静静躺在绒面小盒中,被他取出,轻轻捏住,缓缓套入她的无名指。
指环滑入指节时的那一刻,他听见自己心跳微不可闻地顿了一拍。
像是命运叩响了门。
江寒雪垂眸望着他的动作,眼神平静,唇角却微微扬起,像月色里悄然绽放的梨花,雪白,清冷,却足以摄人心魂。
戒指戴上时,叶砚秋低声说了句:“从现在开始,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他语气轻柔,像风掠过水面,心却稳如磐石。
而她,握紧了他的手,指尖微微收紧,像是应允。
叶砚秋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江寒雪纤细的手指,那双手总是冰凉,戴上戒指后却被他的体温温暖了不少。
江寒雪站在他面前,神情一贯的平静清冷,眸光却在落到他手指的那一刻轻轻一颤。
她拿过他的手,动作生涩地套上戒指,这才抬眼看他。
“现在,请新郎亲吻新娘。”主持人宣布。
叶砚秋呼吸微滞,目光落在江寒雪的唇上,迟疑了半秒。他知道台下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包括那些从未真正接纳他的人。但她没有回避,他便不再犹豫,低头,轻轻吻住她的唇。
那一瞬,灯光如昼,礼堂安静得只能听见掌声与闪光灯的咔哒声,而他们犹如置身一座孤岛,只有彼此。
台下,江家长辈们面无表情地鼓着掌,眼神却沉冷。
“这小子也太能装了,真当自己配得上寒雪?”江寒雪的堂姐低声冷笑。
“装得再深,迟早也会被看穿。你以为爷爷能护他一辈子?”旁边的堂兄淡淡开口,话音中透着不屑,“江家什么时候轮到外人上台主婚了?”
“也就寒雪一时糊涂,我给她三个月,最多半年,就能清醒过来。”另一位旁系亲戚轻哼一声,眼里满是轻蔑。
叶母坐在宾客席上,紧紧攥着手里的小包,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喃喃道:“砚秋……真的和江家大小姐结婚了?他居然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叶父的脸色沉得像锅底:“你看那江家人一个个的脸,有哪一个是真心祝福他的?那姑娘……怕是另有所图。”
礼堂安静下来,所有人屏息等待着那个象征誓言的瞬间。
江寒雪轻轻侧过脸,长睫垂落如蝶翼颤动,她原以为这不过是婚礼的流程——浅浅一吻,点到即止,做个样子给所有人看。她甚至己经准备好了退开时的姿态。
可下一秒,她的预判全然落空。
叶砚秋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克制、温淡。他抬起一只手,轻柔却坚定地托住了她的后脑,掌心的热度隔着轻纱落在她肌肤上,一点点烫进骨血。他俯身贴近,唇瓣落下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可就在江寒雪以为结束了的那一刻,他却突然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探入,温热而缠绵,动作却带着出人意料的从容与技巧。他吻得不急不缓,每一次轻吮都像是刻意的挑逗,唇齿间的气息交缠,在她口中慢慢晕开。江寒雪瞳孔一缩,身体像被什么电流掠过般轻颤,手指不自觉收紧。
她没想到叶砚秋会吻得这么深,也没想到……他竟吻得这么好。
呼吸渐渐急促,她几乎要站不稳,指尖发麻,双腿微微打颤,像是被他唇齿间溢出的灼热彻底击溃。可下一瞬,她的腰被人牢牢揽住,贴进他怀中,稳稳当当,一点都没让她退开。
全场静默无声,只余下镜头咔擦咔嚓地记录这一刻。
台下,有人面色复杂,有人嫉妒扭曲,有人嗤之以鼻。
可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江寒雪几乎能听见自己急促而轻微的心跳声,而叶砚秋的呼吸,就贴着她的耳侧,低低一笑。
“江太太,抱歉,我忘了还在台上。”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轻佻与克制后的危险。
江寒雪抬头看着他,唇色己染上一抹嫣红,美得惊心,嗓音却依旧冷淡克制:“那你最好习惯点,别次次都失控。”
叶砚秋低笑,没再说话,只是那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而坐在最前排的江老爷子却是另一番模样。他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拐杖横在腿前,满脸的褶皱里藏着几分满意的笑。他望着台上并肩站着的两人,眼底泛出浓浓的欣慰。
他知道江寒雪不是任性嫁人,她冷静、聪明,不会做无谓的事。而叶砚秋,不管旁人怎么看,在他眼里,是唯一一个既有胆识、又有韧性,能陪寒雪走到最后的人。
婚礼的音乐再次响起,人们站起来鼓掌送上祝福。但掌声的背后,有猜忌,有冷笑,也有希望。只有叶砚秋自己明白,这场婚礼,不是他的终点,而是他必须全力以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