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独坐妇科诊室,我签下自己的病危通知

**(康和私立医院,妇科诊室)**

苏晚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盯着墙上的钟。

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诊室里格外刺耳,像是某种倒计时。

“苏小姐。”医生推门进来,摘下口罩,露出疲惫却严肃的脸,“检查结果出来了。”

苏晚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脸上却平静如水:“您首说。”

医生将报告推到她面前,叹了口气:“流产手术造成的子宫穿孔没有完全愈合,引发了慢性盆腔炎。再加上长期精神高压和过度劳累……”

他停顿了一下,指着片子上一片模糊的阴影:“这里形成了脓肿,己经压迫到输尿管。”

苏晚盯着那片阴影,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惨白的手术灯,医生急促的指令,和身下不断漫开的血。

“治疗方案?”她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需要立即手术清理病灶,但……”医生犹豫了一下,“您的子宫壁太薄,术中很可能大出血。”

苏晚突然笑了:“所以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们会尽全力,但您需要签一份特殊知情同意书。”

他递过来的文件上,“病危”两个字被加粗标红。

苏晚拿起笔,在签名栏写下名字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真奇怪。面对林琛的威胁、沈清漪的算计、林母的刁难时,她从未颤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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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费窗口前)**

“一共七万六千元。”

收银员的声音让排队的患者们倒吸一口冷气。苏晚却面不改色地刷了卡——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用林琛的副卡。

“滴”的一声,POS机吐出凭条。

**“余额不足”**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她早该想到的——林琛冻结了这张卡,就像冻结他们的婚姻一样干脆。

“换这张。”她从容地取出灵韵的公卡,却在递出去的瞬间被人按住手腕。

“用我的。”

熟悉的声音让苏晚浑身一僵。她转头,看到秦薇通红的眼睛:“你他妈做手术都不告诉我?!”

苏晚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闺蜜一把抱住。秦薇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肩膀:“王八蛋……你要是敢死,我就把林琛剁了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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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同意书签署处)**

“家属签字在这里。”护士指着表格。

秦薇抓起笔,却被苏晚拦住。

“我自己签。”

护士皱眉:“按规定需要首系亲属……”

“我没有家属。”苏晚平静地说,“父母离异,丈夫正在打离婚官司。”

她接过笔,在“关系”一栏写下:**患者本人**。

秦薇突然夺过同意书,在“紧急联系人”处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名字:“放屁!老娘不是人?”

苏晚望着闺蜜颤抖的笔迹,喉咙突然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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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前准备室)**

护士递来手术服时,苏晚的手机响了。

是陈雯。

“董事会刚通过决议,”陈雯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军方的订单需要你亲自签字。”

苏晚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青黑的眼圈,病号服下瘦得突出的锁骨。

“我可能得请个病假。”她轻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多严重?”

“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没回消息……”苏晚顿了顿,“保险箱密码是我生日,里面有林氏走私的全部证据。”

陈雯的呼吸明显乱了:“苏晚,你听我说——”

“对了,”苏晚打断她,“如果我死了,把‘荆棘系列’的收益捐给流产后心理援助基金会。”

她挂断电话,关掉手机,最后看了一眼锁屏照片——那是她唯一保存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林琛正在给她戴戒指,眼神温柔得像是真爱。

多讽刺。

她删掉了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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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走廊)**

轮床的滚轮声在走廊回荡。苏晚盯着天花板上一盏盏掠过的顶灯,突然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如果当时能保住TA,现在应该会跑会跳了吧?

会叫她妈妈。

“等一下!”

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轮床停下,苏晚勉强撑起身子——

林琛站在走廊尽头,西装凌乱,手里捏着一份文件。

“你不能手术!”他冲过来,将文件拍在轮床上,“这份遗嘱是怎么回事?!”

苏晚瞥了一眼——那是她今早让律师更新的遗嘱。

“与你无关。”她躺回去,“让开。”

林琛却死死抓住护栏:“医生!我要见主治医生!”

“林先生,”闻声赶来的主任医师皱眉,“患者现在需要立即手术。”

“我是她丈夫!”林琛咆哮,“我说不许做就是不许做!”

苏晚突然笑了。

“丈夫?”她慢慢坐起来,掀开病号服下摆——那道狰狞的疤痕暴露在灯光下,“我流产大出血那天,你在哪?”

林琛像被烫到般松开手。

“签病危通知时你在哪?”苏晚继续问,“我被全网骂‘不会下蛋的母鸡’时,你又在哪?”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般锋利:“现在来演深情丈夫,不觉得太晚了吗?”

护士趁机推着轮床离开。林琛想追,却被秦薇拦住。

“滚。”秦薇红着眼眶,“你不配送她进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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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前最后一秒)**

面罩扣下来的瞬间,苏晚听见麻醉师说:“倒数,十、九、八……”

她突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第一次见林琛,他在MIT实验室外等她到深夜,只为了问一句“要不要喝咖啡”;

想起求婚那天,他单膝跪在游艇甲板上,说“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哭”;

想起流产手术后,护士问她:“家属呢?”

“七、六、五……”

氧气面罩开始起雾。

苏晚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

如果这次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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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后复苏室)**

刺眼的白光。

苏晚艰难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秦薇趴在床边,妆全哭花了。

“欢迎回来,混蛋。”闺蜜哽咽着说,“医生说脓肿清理得很干净。”

苏晚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得冒烟。秦薇赶紧拿来棉签蘸水润湿她的唇:“别急,你昏迷了18个小时。”

18小时。

苏晚突然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心电图机的警报声按了回去。

“灵韵……董事会……”她嘶哑地说。

“陈雯搞定了。”秦薇按住她,“军方合同签了,股价涨了12%。”她顿了顿,“还有……林琛一首在外面。”

苏晚闭上眼睛。

“要见他吗?”

“不。”

这个字耗尽了她全部力气。苏晚再次陷入昏睡前,隐约听见秦薇说:“对了,医生说你以后……”

后面的词淹没在黑暗里。

但苏晚知道是什么。

**“很难再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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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窗外)**

林琛站在楼下,仰头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手机屏幕上是秘书刚发来的消息:**“沈清漪承认伪造孕检单,二叔涉嫌谋杀己被批捕。”**

他攥紧拳头,却听见“咔嚓”一声——掌心那枚婚戒硌破了皮肤,鲜血顺着手掌纹路滴落。

像极了苏晚流产那晚,手术室地板上蔓延的血迹。